陸明卓關上門,反手靠在門板上,手機屏幕還亮著,那串“”的數字刺得他眼睛發慌。
他點開余額界面反復確認了兩遍,喉結滾了滾,心里那點剛被滿足的雀躍瞬間涼了半截。
十萬。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比起他心里那筆賬,還差得遠呢。
剛剛在醫院廁所,他偷偷打電話找俱樂部孫師傅打聽,陸擇弄那臺改造車花了多少錢。
對方嘆著氣說的話:“明卓少爺啊,阿擇那車可不是普通改裝。光發動機調校就折騰了三回,幾個月天天熬到三更半夜。
避震、卡鉗,還有那套定制的碳纖維尾翼……前前后后砸進去應該有三十多萬接近四十萬。
他和你們這些公子哥不一樣,我看他家里應該沒給他多少零花錢,都是他東拼西湊才弄好的……”
四十多萬!
這個數字像塊冰,順著脊椎滑下去,凍得他后頸發麻。
他現在手里這十萬,連一半都不到,陸家的信托每個月給每個還在讀書的陸家孩子零花錢是5萬,除非有獲其他獎項。
陸擇不像他,他才被接回陸家大半年,
而且他的性格肯定不會向二伯母伸手要零花錢。所以等于這車是他省吃儉用省出來的。
而他自己不算爸媽額外給的零花錢,每年過年,生日,外公家那邊親戚給的紅包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大幾十萬,可他手里從來沒超過五位數的存款。
上個月剛跟同學拼了塊限量版手表,前陣子又為了給游戲角色抽皮膚,眼睛都不眨地砸進去兩萬多。
還有那些買回來沒穿幾次就堆在衣柜里的潮牌,放著積灰的聯名款球鞋……樁樁件件,此刻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要是平時能稍微存點,哪怕每個月存一半,現在也能湊夠修車的錢了,哪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猛地坐起來,拉開衣柜門。滿滿一柜子的衣服鞋襪,大多連吊牌都沒拆。
他隨手拎起一件剛買的限量款夾克,標簽上的價格讓他眼皮跳了跳。
“敗家子……”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罵了句,聲音發澀。
以前總覺得反正家里有錢,花這點不算什么,爸媽也從沒真跟他計較過。
可真到了需要用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里攥著的,除了一堆沒用的玩意兒,什么都沒有。
“都怪你自己……”陸明卓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重,卻打得臉頰發燙。
要是能回到昨天,他死也不會去碰陸擇的車,更不會把日子過得這么渾渾噩噩。
陸明卓把他那塊新買的限量手表拍了個照片發給黃毛,“星仔,這個你不是喜歡,8萬給你了。”
消息發出去沒幾秒,黃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背景音里還夾雜著臺球撞擊的脆響。
“卓哥?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這表上周你才拍回來的,怎么舍得割愛了?”黃毛的聲音透著點難以置信。
陸明卓捏著表帶的手指緊了緊,表殼冰涼的觸感順著指縫鉆進來。
他記得當時在拍賣會上跟人較勁,最后多花了近三成的價錢才搶到手,回來還跟那幫狐朋狗友吹噓了好幾天。
“哪那么多廢話,要不要?不要我問別人了。”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有點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黃毛的語氣正經了些:“卓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