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陸明舟忽然開口,聲音沉得發啞,竟是破天荒帶了句臟話,“把這屌毛拖出去。我們兄弟,有話單獨說。”
黃毛被梁贊半拖半拽地帶出去,病房門“砰”地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動靜。
陸明卓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垮了,看著陸擇緊抿的嘴角和陸明舟沉得能滴出水的臉色,
下意識往病床里縮了縮肩膀,聲音發虛地嘟囔:“說好啊……二打一勝之不武,你們可不能來真的。”
“打你?”陸擇嗤笑一聲,語氣里的諷刺像冰碴子往人身上扎,
“我怕臟了手,更怕拉低我的智商。還是來聊聊正事吧。”
“正事?”陸明卓眼珠一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能有什么正事?
不就是下午賽車撞爛了你那輛破車嗎?多大點事,我賠!我賠還不行?回頭就讓我媽打錢給你。”
他這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徹底惹惱了陸擇,后者往前逼近一步,
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著他:“你以為我問的是賽車的事?
我問你為什么在第三圈開著開著突然失控?”
“哪有什么為什么?”陸明卓梗著脖子嘴硬,
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別處,“就是那天手感不好,喝了有點多,開著開著走了神唄,多大點事……”
話音未落,陸明舟突然抬手,一條銀色掛鏈從他掌心垂下,末端的照片正對著陸明卓。
那是二舅陸炎沉的遺照,照片上的人眉眼溫和,正靜靜地看著他。
“你敢對著你二伯的照片,再說一次你是因為酒后‘走神’?”
陸明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每個字都像敲在陸明卓的心上。
陸明卓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一躲,掛鏈的冰涼擦過他的臉頰,
他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剛才那點混不吝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嘴唇哆嗦了半天,他才啞著嗓子擠出一句:“我……我不知道……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方向盤突然就不聽使喚了,我真的控制不住……”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的眼神像受驚的鳥似的四下亂撞,目光剛要觸及那條晃悠的掛鏈,又像被什么燙到般猛地彈開,死死盯著床腳的地板。
分明是不敢看那掛鏈,更不敢看鏈墜上二伯陸炎沉的照片,
那雙眼在照片里明明帶著溫和的笑意,此刻落在他眼里,卻像有千斤重,壓得他連呼吸都發緊。
“我……我真的記不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床單,指節泛白,
“就是……就是突然覺得方向盤沉得厲害,腦子里像塞了團棉花,什么都想不起來……啊,我頭好疼,我要叫護士,頭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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