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的檀香氣息驅散了宮殿里的冷意。
陸炎藝住回了自己出嫁前的房間,墻上還掛著她少女時畫的星空,
只是如今看來,每一顆星星都像極了那些在牢籠里數過的夜晚。
“每周三次,張醫生很擅長創傷后疏導。”陸炎沉把心理醫生的名片放在她手邊,眼底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
他剛從公司回來,領帶松垮地掛著,眉宇間是掩不住的疲憊,會議室里的爾虞我詐,遠比畫室里的調色盤更磨人。
秦語音是個體貼溫婉女子,從小和她一起在女校讀書時,她們倆性格各異卻意外的投契,是形影不離的好閨蜜,只是她沒想到秦語音和二哥會修成正果。
她端來溫好的燕窩時,身后跟著兩個蹦跳的小身影。“你看,明舟剛才還教妹妹下象棋呢。”
她笑著指了指,十歲的陸明舟正一本正經的糾正陸晴的棋路,兩個孩子臉上已有了久違的放松。
陸炎藝望著這一幕,心里那塊冰封的角落,悄悄化了一角。
陸炎藝發現最近二哥總不見人,白天吃早餐時總是一臉疲憊。
夜里,陸炎沉總把自己關在書房,對著成堆的文件發愁。
有次陸炎藝送牛奶進去,看見他對著一份中東能源合作案皺眉,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那正是她當年幫穆薩特解決過的類似難題。
“這里,”她放下牛奶,指尖點在文件的漏洞處,“卡塔爾那邊的環保條款有陷阱,不如換成和沙特的太陽能項目綁定,用技術置換開采權。”
陸炎沉猛地抬頭,眼里閃過驚喜。按她的思路修改后,方案果然在董事會上大獲全勝。
從那以后,他總在深夜敲響她的房門,帶著各種棘手的文件來討教。
陸炎藝坐在他身側,像個隱形的影子,將五年在穆薩特身邊學到的商業博弈、人心算計,一點點轉化成他案頭的成功。
他的名字漸漸在商界嶄露頭角,“陸二少棄畫從商,天賦驚人”的新聞屢見不鮮。
陸炎沉每次聽到都只是笑笑,私下里對陸炎藝說:“哥哥覺得自己真不是經商的料,
你等站穩腳跟,我就把這些還給你,到時候我想去哪畫畫就去哪畫畫。”
陸炎藝搖搖頭,像個孩子一樣的二哥,看著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光,那是他放下畫筆后,她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的、屬于“活著”的光彩。
她以為這是兄妹倆相互救贖的開始,卻沒注意到,暗處早已有人盯上了這份“突如其來”的鋒芒。
回到陸家的第二年,梧桐樹葉落了又綠。
陸炎沉在家族聚餐時,忽然放下筷子,語氣平靜卻堅定:“爸爸,我想給明舟和小晴冠上陸姓,入陸家戶籍。”
話音剛落,長桌旁瞬間安靜。
三伯率先發難,他皺眉:“陸明舟和陸晴是穆薩特的種,現在跟陸炎明姓陸已經是我們很大的讓步了,
還想上陸家戶籍,那將來是不是還要入陸家的族譜?”
陸炎遠也跟著敲桌子:“炎沉,你為了妹妹糊涂一次就算了,別把祖宗的規矩都丟了!
炎藝,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毫無貢獻,還妄想利用孩子入籍在這個家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