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擇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聽話,洗完澡,早早的等在后院圍下。
陸家老宅后院圍墻的陰影濃得化不開,只有遠處路燈吝嗇地投來些許昏黃光暈。
“咕~~咕咕~~咕~~”
三聲刻意壓低、略顯笨拙的模仿鳥叫,突兀地劃破了這片沉寂。
陸擇頎長的身影靠在冰涼粗糙的磚墻上,單手捂著左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眉頭微蹙。
他換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襯得皮膚在夜色下愈發冷白,少了白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厲。
聞聲,他沒什么表情地抬起頭。
圍墻頂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冒了出來。
喬歡費力地扒著墻頭,辮梢那朵小小的粉色頭花在昏暗光線下微微晃動。
她一眼就看到了墻下捂著手臂的陸擇,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小嘴一撇,帶著毫不掩飾的埋怨,壓低聲音道:
“噯!我打暗號打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她微微喘著氣,臉頰因為用力攀爬而泛紅,
“哥哥你怎么能不回應呢?我還以為……以為你不來了!”
圍墻下方,陸擇的目光在她因為使勁而微微汗濕的額角停留了一瞬,
隨即移開,落回自己捂著胳膊的手上。他薄唇輕啟,吐出幾個字
“暗號太蠢,”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不想應。”
喬歡被他那句直白又刻薄的“暗號太蠢”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她氣得瞪圓了那雙本就通紅的眼睛,扒著墻頭的手指都用力得指節泛白。
這家伙!不識好人心!虧她還擔心他身上的傷,巴巴地跑來送藥!他倒好,開口就嫌她蠢!
一股委屈夾雜著被輕視的惱火直沖頭頂,真想立刻松開手跳下去,頭也不回地走掉!讓他一個人在這兒疼死算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月光和遠處微弱的路燈光勾勒出墻下少年頎長的身形。
他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只手緊捂著左臂靠近肩膀的位置。
黑色的t恤袖子被往上蹭起了一點,隱約露出一小片皮膚,在冷白的月光下,似乎能看到底下不自然的腫脹輪廓。
白天辦公室里那刺目的血污和墨汁,還有他嘴角撕裂的傷口……瞬間無比清晰地撞回喬歡的腦海。
心口那股憋著的氣,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噗”地一下就泄了。
取而代之的,是比剛才更洶涌的、沉甸甸的擔憂。
這家伙……他肯定很疼。就算他嘴硬得像塊石頭,捂著胳膊的動作和那不易察覺的僵硬騙不了人。算了!
喬歡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瞬間沒了脾氣。
跟一個傷員置什么氣?尤其還是陸擇這種嘴比死鴨子還硬的傷員!
她咬了下嘴唇,不僅沒走,反而更努力地往上探了探身子,另一只手飛快地從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東西。
嘴里還不忘小小聲地嘟囔,帶著點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味道:
“哼……算你狠!傷患最大行了吧!”她掏出白天那種紅藥水瓶子,猶豫了一下,又摸索著掏出一卷干凈的白色繃帶。
在昏暗的光線下朝他晃了晃,聲音放軟了些,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藥!繃帶!接著!傷口……得處理下!”
墻根下的陸擇,在看她氣鼓鼓以為她要走時,身體似乎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下頜線也收得更緊。
但在看到她不僅沒走,反而掏出了藥和繃帶,并且語氣明顯軟下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