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她才去打了熱水,胡亂地擦洗了一下臉和手上的傷口。當清水沖去血污,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時,她疼得齜牙咧嘴,卻只是草草地涂上王大師送的金瘡藥,便不再理會。
她現在滿心都是那袋新買的靈寵口糧。
她將牛皮紙袋打開,一股濃郁的、混合了谷物香氣和肉香的味道立刻彌漫開來。那是一種比靈米要復雜、要誘人得多的味道。里面的口糧是淡褐色的小顆粒,每一顆都有指甲蓋大小,看起來就很有嚼勁。
原本還在打瞌睡的小玖,鼻子動了動,瞬間就清醒了。
它的小腦袋猛地抬起,黑豆般的眼睛亮得驚人,死死地盯著蘇清淺手里的紙袋,喉嚨里發出渴望的“咕咕”聲。
“饞貓。”蘇清淺被它這副模樣逗笑了。
她倒出幾粒百味靈谷,放在手心,然后從另一個紙包里,捻起一丁點太陽石碎片的粉末,均勻地撒在上面。
“嘗嘗?”她將手心遞到小玖面前。
小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撲了過來。它的腦袋在蘇清淺的手心里一陣猛啄,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響。它吃得又快又急,仿佛在吃什么絕世美味,金色的羽毛都因為興奮而微微蓬起。
一口,一個。
轉眼間,蘇清淺手心的幾粒口糧就被它一掃而空。
吃完后,它還意猶未盡地用小喙啄了啄蘇清淺的手心,然后抬起頭,用一種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啾啾”地叫個不停,小翅膀還不停地扇動,像是在催促。
蘇清清淺心中柔軟得一塌糊涂,又給它倒了幾粒。小玖歡快地吃著,吃一口,還要抬頭看一眼蘇清淺,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啾”聲,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喜愛。
看到小玖吃得這么開心,蘇清淺心里的那點疲憊和疼痛都仿佛被治愈了。她笑著摸了摸小玖的腦袋,然后拿起一粒百味靈谷,小心翼翼地遞到木碟里,送到燭龍的嘴邊。
“小燭龍,你也吃一點,這個很好吃的。”她的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到這個脆弱的小家伙。
燭龍似乎被食物的香氣和她的聲音喚醒,眼皮艱難地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那只黑曜石般的獨眼。
它看了看湊到嘴邊的褐色顆粒,小小的鼻孔微微翕動,似乎是在分辨氣味。
一旁的小玖也停下了進食,好奇地湊過來看。
然而,燭龍只是聞了聞,便興致缺缺地扭開了頭。它非但沒有張嘴,反而還往后縮了縮,小小的身體更緊地蜷縮起來,把自己埋進了極陰玉散發出的那片冰冷寒氣里,仿佛那才是它唯一的食糧。
它用行動明確地表示:不吃,沒興趣。
“哎?”蘇清-淺愣住了。
她以為,這么香的口糧,沒有哪個小家伙能拒絕。
她不死心,又將那粒口糧往前遞了遞,幾乎碰到了它的嘴唇。“嘗一口嘛,就一口,比靈米好吃多了。”
燭龍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煩,小小的身體在木碟里扭動了一下,尾巴尖輕輕一甩,直接將那粒百味靈谷給掃到了一邊。
做完這個動作,它便閉上眼睛,一副“不要再來打擾我”的高冷模樣。
小玖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它歪著腦袋,看看被掃到一邊的口糧,又看看木碟里對美食不屑一顧的燭龍,黑豆般的小眼睛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
在小玖的世界里,居然有小動物會拒絕這么好吃的東西?
它“啾”了一聲,跳下桌子,跑到那粒被掃飛的口糧旁邊,毫不客氣地一口啄起,吞了下去。然后,它還咂了咂嘴,仿佛在替燭龍惋惜。
蘇清淺看著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她沒有再勉強燭龍。她明白了,這兩個小家伙,從根源上就是不同的。小玖是金烏,屬火,喜陽,熱愛一切蘊含能量和熱度的食物。而燭龍,它的本源是極陰,這些用靈谷和獸肉烘焙而成的、帶著“煙火氣”的食物,對它而或許根本沒有吸引力,甚至可能是一種負擔。
它需要的,是極陰玉這種至陰至純的能量。
想通了這一點,蘇清-淺心中再無半點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沉甸甸的責任感。養崽不易,養神獸崽,更是難上加難。這不僅僅是砸錢的問題,更需要她去了解,去適應每一個“孩子”獨特的習性。
她將剩下的口糧收好,又愛憐地摸了摸燭龍冰涼的身體,確保它枕在極陰玉上最舒適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她才終于感覺到一股困倦襲來。這一天一夜的經歷,實在耗盡了她所有的心神。
她吹熄油燈,在簡陋的床板上躺下。小玖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飛到她的枕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蜷縮起來,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閣樓里一片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蘇清淺閉上眼睛,身體是疲憊的,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寧。她終于還清了債務,手里還有一筆可以自由支配的巨款,小玖有了更好的口糧,燭龍的狀態也在慢慢穩定。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她即將沉入夢鄉之際,腦海中,那本沉寂已久的神話圖鑒,毫無預兆地,亮了一下。
不是提示好感度,也不是發布任務,而是一種純粹的狀態更新。
她看到,屬于燭龍的那一頁上,原本標注著右眼:視覺完全喪失,白膜覆蓋的字樣,在不易察覺的閃爍后,悄然發生了改變。
燭龍右眼白膜,有極輕微淡化跡象。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