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3日,臘月的寒風裹著雪粒,像無數把淬了冰的小刀子,刮在臉上又疼又麻。王衛國站在鴨綠江畔的土坡上,棉帽的帽檐壓得很低,卻依舊擋不住風雪往脖子里灌,他把半舊的灰布棉服裹得更緊,指尖攥著buqiang背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空冥感知里,他“聞”到空氣中混雜的氣味:江風帶來的腥冷水汽、遠處物資站飄來的煤煙味、還有戰士們棉服上的汗味與雪水融化的潮氣;“聽”到腳下冰層的“咯吱”聲(鴨綠江江面結著半米厚的冰,卻仍有暗流在冰下涌動)、遠處傳來的“雄赳赳,氣昂昂”的歌聲、還有臨時物資站里炊事員的吆喝聲。
    李大勇站在他左邊,肩上扛著兩箱壓縮餅干,臉凍得通紅,卻依舊咧嘴笑:“衛國哥,你看!那就是過江的部隊!”他指著江面,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王衛國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鴨綠江的江面上,一支志愿軍部隊正沿著冰面行軍——戰士們穿著灰布棉服,棉帽上積著雪,有的背著buqiang,有的扛著炸藥包,有的抬著擔架(上面綁著醫療物資),隊伍排得整整齊齊,像一條灰色的長龍,在白茫茫的冰面上緩緩移動。最前面的戰士舉著一面紅旗,紅旗上的“中國人民志愿軍”七個字在風雪中格外醒目,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像是在向對岸的敵人宣告著中國軍人的決心。
    “俺還是頭一次見這么整齊的隊伍!”孫二牛站在右邊,手里攥著一個溫熱的搪瓷缸(裝著炊事員給的姜湯),黝黑的臉上滿是敬畏,“你看他們,棉服都凍硬了,卻沒一個人縮脖子,腳步聲都齊得很!”
    空冥感知里,王衛國“看到”隊伍里每個戰士的細節:走在最前面的老兵,棉服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舊毛衣,卻依舊把buqiang扛得筆直;中間的年輕戰士,臉凍得發紫,卻還在小聲跟著喊口號,嘴唇凍得開裂,滲著血絲;后面抬擔架的戰士,腳步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格外穩,生怕顛壞了物資。他還“感知”到戰士們的呼吸——雖然粗重,卻節奏一致,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雪地行軍訓練,連呼吸都練出了默契。
    “他們是38軍的先頭部隊,昨天從沈陽過來的。”旁邊一個戴著棉帽的老兵開口,他是負責引導渡江的聯絡員,左胳膊上纏著紅色袖章,“聽說美軍已經到了江對岸的朝鮮新義州,他們這是去搶時間,趕在美軍之前守住德川防線。”
    王衛國心里一緊——他想起魂穿前歷史課本里的“德川戰役”,38軍正是在這場戰役中穿插迂回,打垮了美軍的“土耳其旅”,創造了志愿軍的“萬歲軍”傳奇。此刻看著眼前這支正在過江的部隊,他不再是課本上的“旁觀者”,而是即將加入他們的“參與者”,那種歷史與現實交織的震撼,讓他心臟“砰砰”直跳,眼眶也有些發熱。
    “美軍真的到對岸了?”孫二牛小聲問,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他把搪瓷缸抱在懷里,像是想從姜湯的暖意里找點底氣。
    “快了!”聯絡員點點頭,語氣嚴肅,“昨天還有美軍偵察機在江面上空飛,被咱們的高射炮打跑了。你們過江的時候要注意,盡量壓低身子,別讓偵察機發現動靜。”
    王衛國的空冥感知瞬間展開——專注度提升三倍后,他“捕捉”到遠處江面上空的微弱聲響(像是飛機引擎的轟鳴,卻很遙遠,應該是美軍偵察機在遠距離偵查),趕緊提醒身邊的人:“大家往土坡下躲躲,遠處好像有飛機聲!”
    戰士們立刻蹲下身子,往土坡下的避風處挪。孫二牛沒注意腳下的冰,差點滑倒,王衛國趕緊伸手扶住他:“小心!冰面滑,踩著前面人的腳印走!”
    空冥感知里,那股飛機聲漸漸遠去,顯然偵察機沒有發現他們。聯絡員松了口氣,拍了拍王衛國的肩膀:“小伙子,你這感知真敏銳!到了朝鮮,這本事能救不少人!”
    王衛國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這是空冥天賦的功勞,也是養父教他“心齋”靜功的結果,能在混亂中捕捉到危險的信號。他想起養父在集結地說的“空冥不是用來炫耀的,是用來保護戰友的”,此刻才更懂這句話的意義。
    過了一會兒,江面上的先頭部隊已經走了一半,隊伍中間突然傳來一陣歌聲——是《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的歌聲穿透風雪,在江面上回蕩,引得土坡上的戰士們也跟著小聲唱起來。
    李大勇唱得最響,他放下手里的壓縮餅干箱,跟著節奏揮著拳頭:“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俺們到了朝鮮,一定要把美軍趕回去,讓俺娘在北平能安穩種地!”
    孫二牛也跟著唱,聲音雖然有點跑調,卻格外認真,唱到“就是保家鄉”時,他偷偷摸了摸貼胸的家書,眼里閃過一絲堅定——他的家鄉在吉林,去年被美軍飛機炸過,他要為家鄉而戰,為娘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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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衛國也跟著唱,歌聲里帶著他的心事:他想起北平絨線胡同的四合院,李大媽熬的柏葉粥,張大爺做的木盒,小芳遞來的小紅旗;想起養父在集結地的囑托,“活著回來,建設國家”;想起趙老栓為了掩護他犧牲的場景,想起母親留在731部隊的遺物——這些人,這些事,都是他“保家鄉”的理由,是他跨過鴨綠江的底氣。
    空冥感知里,他“看到”江面上的戰士們唱得更響亮了,有的還舉起了buqiang,對著天空揮舞;“看到”遠處物資站的百姓們也跟著唱,有的舉著“勝利歸來”的牌子,有的往過江的戰士手里塞雞蛋;“看到”醫療站的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隨時準備接應受傷的戰士——這些畫面像一幅鮮活的“軍民同心圖”,沒有豪壯語,卻比任何口號都更讓人熱血沸騰。
    “該咱們領物資了!”聯絡員的聲音打斷了歌聲,他指著遠處的物資站,“每個人領一件棉大衣、兩雙棉鞋、三天的壓縮餅干,還有一包防凍膏,都拿好,到了朝鮮可沒這么全的補給了!”
    三人跟著隊伍往物資站走,雪地里的腳印越來越密,有的地方還留著戰士們掉落的棉線(從棉服上磨下來的),有的地方沾著幾滴姜湯(應該是有人沒拿穩搪瓷缸灑的)。物資站是用帆布搭的臨時棚子,里面堆著小山似的物資,幾個穿著工裝的百姓正在幫忙分發,他們的棉服上沾著雪,卻依舊手腳麻利。
    “小伙子,拿好!這棉大衣是-->>俺們廠連夜趕做的,里面絮了三層棉花,抗凍!”一個中年百姓遞給王衛國一件深藍色的棉大衣,大衣上還留著縫紉機的線頭,顯然是剛做好的,“到了朝鮮,別凍著,多殺美軍,給俺們中國人爭光!”
    王衛國接過棉大衣,溫熱的布料貼著掌心——是百姓們用體溫焐熱的,怕戰士們拿到冷大衣凍著。他對著百姓敬了個軍禮:“謝謝大叔!俺一定好好打仗,活著回來!”
    孫二牛領物資時,百姓還多塞了他一包紅糖:“俺看你年紀小,這紅糖你拿著,餓了就吃一點,能補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