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層薄紗,輕輕罩在韓家峪據點的操場上。剛被整改過的據點褪去了往日的陰森,日軍留下的炮樓被武工隊加固成了了望塔,原本掛著膏藥旗的旗桿上,此刻飄著一面褪色的紅布——是趙老栓家遺孀連夜縫的,上面用白棉線繡著“保家衛國”四個歪歪扭扭的字。王衛國蹲在旗桿下,手里攥著塊粗布,正擦拭著上周繳獲的日軍buqiang,槍托上的布條被晨露浸得發潮,卻依舊被他擦得發亮。
“衛國哥!了望塔的木梯俺們釘好了!”小李的聲音從炮樓頂端傳來,他探著身子往下喊,棉帽上的霜花隨著動作往下掉,“從這兒能看到三里外的土路,鬼子要是來,俺一準能提前發現!”王衛國抬頭望去,只見小李身邊的兩個年輕戰士正往木梯上纏防滑繩,繩子是用山里的葛藤編的,粗得能禁住兩個人的重量——這是王破軍教的“防滑術”,說“守據點先守險,險處要扎牢”。
趙老栓家的遺孀推著獨輪車走進操場,車上放著兩桶熱粥和一摞玉米餅,蒸汽在晨霧里織成細白的線:“孩子們,快過來喝粥!俺熬了紅薯粥,還加了點芝麻,墊墊肚子好干活!”她把粥桶放在石桌上,看到王衛國手里的buqiang,忍不住摸了摸槍托:“這槍擦得真亮,比老栓當年打鐵的鐵砧還亮。”
王衛國接過粥碗,熱粥滑進喉嚨,暖得他心口發顫。空冥天賦悄然展開,眉心的發燙感帶著一絲安穩——他能“聞”到粥里的芝麻香,能“聽”到遠處馬家堡村傳來的雞叫聲,能“感覺”到據點里的每一處整改都透著生機:鐵絲網缺口被樟子松補牢,翻板陷阱旁插了警示的紅布條,日軍營房改成了傷員休息室,連后院的水井都被清理干凈,重新架起了轆轤。
“周司令來了!”小桃突然從操場入口跑進來,手里攥著個布包,臉上滿是興奮,“俺在村口看到周司令的馬隊,還有好多鄉親,說要到據點來!”她的“暗號錄”從布包里滑出來,王衛國彎腰撿起,看到上面新畫了個“表彰”的符號——是她昨天剛學的,畫得像個舉著獎狀的小人。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馬蹄聲。周司令騎著一匹棕紅色的馬走在最前,軍大衣下擺被風吹得揚起,身后跟著十幾個根據地干部,還有扛著鑼鼓的鄉親。張連長和王破軍趕緊迎上去,王衛國也放下粥碗,心里卻犯了嘀咕:周司令上次來是部署反攻,這次帶著鑼鼓來,難道有什么大事?
“鄉親們,同志們!”周司令勒住馬,聲音洪亮得穿透晨霧,“今天來,是給咱們馬家堡的英雄慶功!”他翻身下馬,從隨行干部手里接過一個紅綢包裹的木牌,走到王衛國面前,“韓家峪據點能順利拔除,少年偵察隊功不可沒,尤其是王衛國同志——用戰術誘敵、改良石雷、帶隊摸哨,還保護了十八名鄉親!經根據地黨委研究決定,授予王衛國‘抗日小英雄’稱號!”
王衛國愣住了,手里的buqiang差點掉在地上。小李和小桃立刻圍上來,小李拍著他的肩膀歡呼:“衛國哥!你得稱號了!俺就說你最厲害!”小桃也紅著眼圈,從布包里掏出支鋼筆——是李老師省了三個月津貼買的,筆身上刻著“為中華之崛起”,“李老師說,這鋼筆給你,以后能記戰術、寫家書。”
鄉親們也涌了過來,趙老栓家的遺孀從獨輪車上拿出個布包,里面是把新磨的短刀,刀鞘上刻著北斗星——是趙老栓生前沒來得及完工的,她連夜磨好刀身,還在鞘尾系了紅繩:“這刀給你,比你之前那把鋒利,以后打鬼子,多了個趁手的家伙!”小石頭拽著王衛國的衣角,舉著張畫滿小人的草紙:“衛國哥,俺畫的你打鬼子的樣子,你看像不像?”
周司令把木牌遞到王衛國手里,木牌上“抗日小英雄”五個字是用炭筆寫的,紅綢裹在邊緣,摸起來格外溫暖。“孩子,”周司令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這稱號不是給你一個人的,是給所有跟鬼子拼的少年英雄的。記住,英雄不是要多厲害,是要敢護著鄉親、護著家園。”
王破軍走到王衛國身邊,手里拿著《玄真子兵要》,翻開到“榮譽篇”:“里面寫著‘譽者,非為己榮,乃為眾榮’。你得了稱號,更要-->>記得身后的戰友和鄉親,不能驕傲。”他摸了摸王衛國的頭,眼里滿是欣慰,“當年你剛到馬家堡,連buqiang都握不穩,現在能領著小隊打鬼子,這成長,比稱號更金貴。”
授獎儀式在鑼鼓聲中開始。操場中央擺了張臨時搭的木臺,周司令站在臺上,給鄉親們講拔除據點的意義:“韓家峪是鬼子在咱們這片區的重要據點,現在咱們把它端了,就像斷了鬼子的一條胳膊!以后咱們能更安心地種莊稼、教孩子,這都是王衛國和少年偵察隊,還有全體鄉親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