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突然想起俘虜胸前的徽章,那個纏繞著蛇的權杖——在西方神話里,蛇是醫藥的象征,可在這些人手里,卻成了殺戮的工具。他的手指冰涼,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貼身藏著母親留下的手帕,繡著“衛國”兩個字的地方,已經被他的汗浸濕了。
“俺們得把這事報上去。”趙老栓撿起煙袋鍋,聲音嘶啞,“不能讓他們再這么禍害下去。”
王破軍點點頭:“已經讓通訊員去報了。但這支部隊太隱秘,日軍把那里圍得像鐵桶,想要端掉它,難。”他看向王衛國,發現這孩子臉色慘白,眼神卻異常明亮,像淬了火的鋼,“衛國,你咋看?”
“他們……抓女人嗎?”王衛國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王破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沉了下去:“老鄉說,他們什么人都抓,男人、女人、孩子……只要是‘實驗需要’。”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刺穿了王衛國的心臟。強子記憶里最清晰的畫面浮現出來:母親被兩個日軍架著往卡車上拖,她的頭發散亂,鞋子跑丟了一只,卻還在拼命地朝地窖的方向喊“強子!強子!”……卡車身上的蛇形徽章,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俺娘……”王衛國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里,“俺娘被抓走那天,卡車上就有這個徽章。”
審訊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火堆“噼啪”的燃燒聲。趙老栓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什么也沒說——有些痛苦,只能自己扛著。孫大牛從外面進來,眼圈紅紅的,看見王衛國的樣子,想說句安慰的話,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過了很久,王破軍才開口:“不管你娘在哪兒,只要還有一口氣,咱就有找回來的希望。”他往王衛國手里塞了塊烤紅薯,“先把這事兒放下,黑風口的仗還沒打,不能分心。”
王衛國點點頭,把紅薯攥在手里,卻沒心思吃。紅薯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卻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知道,從這一刻起,731這三個數字,就像一道陰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那天晚上,王衛國輾轉反側。他躺在干草上,聽著隔壁牛棚里俘虜偶爾發出的囈語,全是些零碎的日語單詞,拼湊起來,全是“實驗”“凍傷”“哈爾濱”之類的字眼。他的“空冥”天賦讓他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這些信息,也讓那份恐懼和憤怒被無限放大。
天快亮時,他悄悄爬起來,摸到牛棚的里間。俘虜蜷縮在角落里,睡得很不安穩,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什么。王衛國屏住呼吸,透過門縫往里看,突然發現俘虜的袖口露出一截布條,上面似乎繡著什么。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一條縫,用樹枝把那截布條勾了出來。布條是白色的,上面用紅線繡著一個地址:哈爾濱市平房區。
王衛國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把布條緊緊攥在手里,轉身往回跑,腳下的“七星步”亂了章法,好幾次差點摔倒。他知道,這個地址,很可能就是母親被帶走的地方,是那道陰影的源頭。
回到山洞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王破軍正站在洞口看地圖,看見他進來,眉頭皺了皺:“咋去了這么久?”
王衛國把布條遞過去,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叔,你看這個!”
王破軍展開布條,看到上面的地址,眼神猛地一凜:“平房區……果然是那兒。”他抬頭看向王衛國,眼神復雜,“這事兒,怕是比咱想的還要難。”
“再難也得去。”王衛國的聲音異常堅定,手心的布條被汗水浸得發潮,“俺娘可能就在那兒。”
王破軍看著他,看了很久,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但你得記住,報仇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咱得先打贏眼前的仗,保住根據地,才有機會端掉那個魔窟。”
遠處傳來集合的號角聲,黑風口的戰斗要開始了。王衛國把布條小心翼翼地貼身藏好,像藏著一團火。他知道,今天的戰斗,不僅是為了保衛糧食,更是為了那些被731部隊殘害的同胞,為了他下落不明的母親,為了把那道籠罩在華夏大地上的陰影,徹底撕碎。
走出山洞時,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王衛國抬頭望向東北方,那里的天空陰沉得像塊鉛,仿佛能看見無數冤魂在云層后哭泣。
他握緊了手里的buqiang,槍身冰冷,卻讓他感到一種踏實的力量。731的陰影或許可怕,但只要還有像他們這樣敢于反抗的人,這陰影就終有被驅散的一天。
戰斗的號角聲在山谷里回蕩,像一曲悲壯的歌。王衛國深吸一口氣,跟著大部隊向黑風口走去,腳下的“七星步”踩在雪地上,堅定而有力。
他知道,前路布滿荊棘,但他必須走下去。為了母親,為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也為了這片土地上,不該被遺忘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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