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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到山腳時,他被樹枝劃破了頭,暈了過去。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道觀的方向還在冒煙,空氣中飄著焦糊味。他不敢回去,只能揣著那本書,一路往南走,后來在平型關附近遇到了正在組織群眾轉移的八路軍,才知道師父和兩個師兄都沒出來——道觀被日軍用燃燒彈燒了三天三夜,最后只剩下斷墻殘垣,連那棵老松樹都被燒成了炭。
“后來俺才知道,鬼子不是為了搜剿八路軍,是聽說道觀里有‘寶貝’。”王破軍拿起那根銅簪,在火光下看著,“他們在山下抓了個采藥的老鄉,逼著問道觀的事,老鄉不說,被他們活活打死了……”
山洞里一片死寂,只有洞外的風聲和火堆的“噼啪”聲。孫大牛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紅薯皮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王衛國的心里像堵著塊石頭,悶得發疼。他想起自己那個被日軍抓走的母親,想起孫大牛那塊染血的紅布,想起醫療點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傷員——原來,在這片土地上,這樣的悲劇不是個案,而是正在無數地方上演的現實。
“那……那兩個師兄呢?”孫大牛哽咽著問。
王破軍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沒找到尸首。有人說看見他們抱著炸藥包沖進了鬼子堆里,也有人說他們被鬼子抓去當苦力了……”他把銅簪重新揣進懷里,“不管咋樣,他們都是玄真派的好弟子。”
他說,下山后他就參了軍,把《玄真子兵要》交給了八路軍的指揮員。那本書里的地道圖譜,后來真的派上了用場——冉莊、林家峪那些有名的地道,都借鑒了書里的“明暗雙層”“九曲十八彎”的法子。他自己也把師父教的“百草經”和“七星步”教給了戰友,救了不少人的命。
“俺現在這身本事,都是師父給的。”王破軍看著王衛國和孫大牛,眼神里帶著期許,“教你們‘心齋’,不是讓你們修仙,是讓你們在亂世上能穩住心神;教你們‘七星步’,不是讓你們耍花架子,是讓你們能活著看到鬼子被打跑;教你們認草藥,不是讓你們當郎中,是讓你們在缺醫少藥時,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他從懷里掏出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打開,是半塊燒焦的木板,上面還能看見模糊的“道”字。“這是俺后來偷偷回狼牙山撿的,從三清殿的門板上拆下來的。”他把木板遞給王衛國,“你們記住,玄真派的道,不在山里,不在觀里,在手里的槍里,在腳下的土地里,在能護住百姓的本事里。”
王衛國接過那塊木板,焦糊的氣味嗆得他鼻子發酸。木板很輕,卻像有千斤重。他突然明白,王破軍教他們的不只是本事,更是一種念想——一種從師父那里繼承的、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這片土地的念想。
“叔,俺以后一定好好練本事。”孫大牛抹了把眼淚,把拳頭攥得緊緊的,“俺要殺好多好多鬼子,給你師父報仇,給俺爹娘報仇!”
王破軍拍了拍他的頭,又看了看王衛國。王衛國把木板小心地收起來,鄭重地點了點頭:“俺也會。俺會把《玄真子兵要》里的本事學到手,用它打鬼子,護著鄉親們。”
那天夜里,王衛國睡得很沉。夢里,他好像來到了狼牙山的棋盤坨,看到了那個干瘦的老道在懸崖上采藥,看到了道觀里的青煙繚繞,看到了火光中的廝殺……最后,他看見王破軍背著書,從密道里滾下來,眼里閃著不滅的光。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王衛國就爬起來練“心齋”了。盤腿坐下時,他仿佛能聽到師父的聲音在耳邊說“穩住心神”;練“七星步”時,腳踩在“天樞”“天璇”的位置上,他仿佛能感受到懸崖石頭的“氣眼”;認草藥時,指尖捏著馬齒莧的葉子,他仿佛能聞到狼牙山曬藥場的清香。
他知道,從王破軍講述往事的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他不再只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戰斗,更是為了那些沒能活下來的人——王破軍的師父、師兄,強子的爹娘,孫大牛的母親,還有無數像他們一樣,在戰火中失去一切的人。
洞外的雪停了,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王衛國看著正在教孫大牛辨認地雷引信的王破軍,突然覺得,那本《玄真子兵要》里的字,一定和這陽光一樣,帶著能穿透黑暗的力量。
而他們,就是要把這力量傳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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