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電視分著四格畫面，左邊兩格是元宇宙虛擬影院的實時場景，右邊是視頻平臺播放頁和熱搜榜，冷白的光映得墻面發灰。成彥站在屏幕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u盤，金屬外殼被體溫焐得溫熱，卻依舊透著一絲涼意。她的目光被元宇宙畫面勾得挪不開——數萬個虛擬分身擠在全息影院里，穿著五花八門的服飾，有人套著劇中女刑警的同款黑風衣，有人頂著發光的犄角，頭頂飄著各色昵稱，像漫天星子落進了虛擬空間。《鏡界》片頭音樂一響起，瞬間炸開一片虛擬煙花，粉白和銀藍的光屑簌簌落下，映在她臉上，忽明忽暗，把她瞳孔里的光也襯得忽亮忽暗。

“彥姐！我的天！破了破了！”小夏的聲音從手機里炸出來，帶著急促的喘息和電流的滋滋聲，像是跑著喊出來的，“視頻平臺上線才三分鐘，點擊率直接沖爆！元宇宙影院同時在線人數超12萬，平臺那邊都在緊急擴容！熱搜已經屠榜了，前10個詞條8個帶《鏡界》，#成彥鏡界演技封神#直接飆到第一，后面跟著沸騰的火焰標！”

成彥拿起手機，屏幕震得手心發麻，消息推送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差點卡住。她指尖劃過屏幕，平臺后臺的界面跳出來，預約轉化的進度條幾乎拉滿，彈幕區密密麻麻的文字滾得飛快，快得看不清具體內容，只覺得一片熱鬧。點開熱搜詞條，第一條就是截取的名場面——雨夜里女刑警對峙兇手，她飾演的角色瞇著眼，睫毛上掛著雨珠，眼神冷得像冰，卻又藏著一絲顫抖的決絕，評論區已經堆成了山。

“這眼神誰頂得住啊！感覺成彥不是在演，是把自己的骨頭拆了揉進角色里了！”

“元宇宙里看真的要瘋！我的虛擬分身站在女主身邊，她抬眼的瞬間，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十年封殺不是白熬的，這演技、這氣場，內娛真的好久沒見這么帶勁的女演員了！”

“剛沖了聯名nft藏品，居然能解鎖幕后花絮和虛擬探班資格，還送了個女主同款虛擬徽章，這波血賺不虧！”

“有沒有人覺得劇情有點眼熟？女主追查的違規項目黑幕，跟十年前錦溪文化園的傳聞好像啊……”

指尖劃過那些帶著溫度的評論，成彥的喉嚨突然有點發緊。她想起拍攝時，導演蹲在監視器后面說“你不用演，你就是她”，那時候她把所有的委屈、倔強、不甘都揉進了眼神里，一場雨戲拍了七遍，渾身濕透凍得發抖，卻不敢喊停，只覺得每一次哭每一次怒，都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和解。如今被這么多人看懂，眼眶突然有點熱，她下意識抬手按了按眼角，指尖摸到一片濕潤，連忙轉頭看向窗外，假裝整理耳邊的碎發，指尖卻悄悄蹭掉了淚珠。

“平臺剛發消息過來，元宇宙虛擬探班通道剛開三分鐘，瞬間涌進8萬人，服務器直接告警，技術團隊正在緊急擴容。”顧懷安走過來，手里拿著平板，屏幕亮著nft銷售頁面，他的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這份脆弱的熱鬧，“聯名藏品上線半小時銷量破3萬份，已經售罄加印了，運營說好多人在催第二波預售。”他的目光落在成彥泛紅的眼尾，聲音放軟了些，“你看，他們都在為你歡呼。”

成彥點點頭，沒說話。她轉頭看向元宇宙影院的畫面，虛擬分身們舉著發光的應援牌，上面閃著“成彥值得”“鏡界沖鴨”的字樣，還有人用虛擬道具拼出一大片梔子花，白花花的一片，跟她胸前吊墜的花紋一模一樣。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又酸又暖，鼻尖也跟著發緊——這十年，她不是一個人在扛，那些默默支持她的人，那些記得她的人，都在這一刻站在了她身邊。

“等等！不對勁不對勁！”小夏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帶著點慌神，“彥姐，有一批水軍在刷差評！還造謠說你‘靠資本上位’‘短劇內容抄襲’，甚至有人扯十年前的封殺，說你‘劣跡藝人復出’，那個抄襲的詞條已經被頂上熱搜尾巴了！”

成彥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緊了手機，指節泛白。她點開小夏發來的截圖，幾條惡意評論被集中點贊，內容大同小異，甚至帶著人身攻擊，用詞刻薄得扎眼。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賀文璋的殘余勢力，居然在這個時候來攪局，想分散注意力，阻止真相發酵。

顧懷安湊過來看了一眼，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眉峰擰起，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是賀文璋的人沒錯，想趁上線熱度攪渾水，讓我們顧此失彼。”他拿起自己的手機，“我讓公關團隊立刻處理，放出拍攝花絮和劇本手稿，證明原創，同時聯系平臺屏蔽惡意詞條。”

“不用慌彥姐！”小夏的聲音又硬氣起來，帶著點咬牙切齒，“你的粉絲已經炸了！老粉直接扒出水軍賬號都是新注冊的，ip地址還集中在一個地方，還曬出你拍攝時的路透——你膝蓋摔得青腫的照片，手上被道具劃傷的傷口，還有熬夜修改的劇本筆記，密密麻麻的批注，都能證明你有多拼！平臺也在緊急處理，已經屏蔽了一批惡意賬號，準備發聲明澄清了！”

屏幕上的評論區已經開始反轉。粉絲們自發組織起來，刷屏式反擊，有人曬出成彥十年前的采訪片段，視頻里的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眼神干凈，說“我只想好好演戲”；有人放出拍攝時的幕后視頻，她在泥地里打滾，爬起來抹了把臉繼續拍，嘴角還帶著笑；還有人翻出十年前被封殺的舊聞，還原當時的真相，配文：“十年蟄伏，靠的是演技和死磕，不是資本！”

元宇宙里的反應更直接。虛擬分身們自發組成“反水軍聯盟”，有人用虛擬道具造出巨大的“拒絕造謠”字樣，擋在惡意評論前面；有人舉著發光的應援牌，在虛擬影院里巡游，喊著“成彥值得”“支持原創”；還有人把劇中女主揭露黑幕的片段循環播放，配上“正義不會缺席”的字幕，虛擬廣場上一片沸騰。

“還有更絕的！”小夏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雀躍，“你的老粉‘梔子花開’組織了‘鏡界真相應援’，寫了篇長文，把你劇中揭露的‘違規項目黑幕’和十年前錦溪文化園的傳聞對應起來，還整理了相似的時間線和細節，結尾寫著‘藝術源于生活，希望現實里的真相也能像劇里一樣，大白于天下’！現在這篇文已經被頂上熱搜，好多路人都在問‘是不是真的有原型’‘求深扒錦溪項目’，還有人@相關部門，呼吁徹查！”

成彥愣住了，手指飛快點開那篇長文。作者寫得很細，把劇中項目的違規操作、資金挪用，和當年錦溪文化園的傳聞一一對應，甚至提到了“梔子花”這個貫穿始終的意象，說劇中女主的母親喜歡梔子花，現實里成彥的母親也偏愛此花。下面的評論已經炸了，有人分享自己知道的錦溪項目舊聞，說當年項目突然停工，傳很多；有人說自己的親戚當年是項目工人，后來被莫名辭退；還有人@成彥，問“是不是在借劇說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