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的窗簾拉著大半，晨光從縫隙里擠進來，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像把鋒利的刀。成彥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膝蓋上攤著韓東明的手寫信，指尖反復摩挲著“勢力遠超想象”六個字，紙面被蹭得發毛，墨痕都暈開了些許。她的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瞳孔收縮，眼神里翻涌著震驚、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栗——這不是面對林國雄時那種“尚可一搏”的警惕，而是觸及未知深淵的本能忌憚。
“彥姐，技術部剛發過來的林國雄資金鏈分析，你看看。”老周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平板電腦，腳步放得很輕。他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也是一夜沒合眼。平板電腦放在成彥面前的茶幾上，屏幕亮著，密密麻麻的折線圖和數據看得人眼暈。
成彥的視線從信上移開，落在屏幕上，指尖劃過冰冷的玻璃面，點開其中一個標注“異常流入”的紅色節點。“這些資金，來源都查不到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喉嚨干澀得厲害，昨晚喝的水似乎都沒能滋潤到深處。
“查不到，都是通過離岸公司層層代持，最后指向幾個空殼賬戶，”老周在她對面坐下，身體微微前傾，“技術部用了區塊鏈溯源，發現其中三筆資金涉及加密貨幣交易，落地后立刻拆分轉走，手法相當專業，不是娛樂圈資本常用的‘明賬暗轉’套路。”
成彥的指尖一頓，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以前聽顧懷安說過，娛樂圈的資本再囂張，也離不開“流量變現”“項目融資”的基本邏輯，資金往來再隱蔽，也會留下和影視項目、藝人經紀相關的痕跡。可林國雄背后的這筆錢，干凈得像從未存在過，更像是……為了“做事”而準備的“黑錢”。
“不是娛樂圈的資本……”她喃喃自語，眼神飄向窗外，窗簾縫隙里的光斑晃得人眼睛發疼。她突然想起父親生前的一個習慣——每次繡坊來了重要客人，都會把書房的門關上，有時候會聊到深夜，而那些客人，她大多只記得“穿著西裝，說話很客氣”，卻從未聽父親提起過他們的身份。
“以前覺得林國雄就是仗著有點錢，勾結了幾個圈內大佬，”成彥的手指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得她瞬間清醒，“現在看來，我們太天真了。韓東明躲了十五年，不是怕林國雄，是怕他背后的人。能讓一個親歷者嚇得不敢露面，甚至不敢說出名字的勢力……絕不可能只是‘有錢’那么簡單。”
老周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他：“我讓技術部查了韓東明這些年的出入境記錄和消費痕跡，他除了基本生活，幾乎沒有任何社交支出，連女兒的學費都是匿名轉賬。更奇怪的是，他三年前換過一次身份，是通過非正常渠道辦的，背后有專人幫他操作——能做到這一點的，要么有極強的人脈，要么……有灰色地帶的資源。”
成彥接過礦泉水，沒喝，只是握在手里，冰涼的瓶身讓她發燙的指尖稍微降溫。她的腦海里像過電影一樣，閃過這些天的細節：林國雄派人威脅韓東明時的狠戾，不像是“逼退證人”，更像是“清理后患”；韓東明信里的“保護好你自己”，不是隨口提醒，更像是見過血的警告；還有那些海外投資公司的神秘背景，加密貨幣的資金流動……所有線索擰在一起，指向一個讓她脊背發涼的結論：對手可能橫跨資本、人脈、甚至灰色地帶，娛樂圈只是他們的“游樂場”之一。
“這哪是娛樂圈的‘資本博弈’，這簡直是‘跨界黑惡勢力’的配置！”成彥在心里瘋狂吐槽，翻了個不易察覺的白眼。她想起以前聽小雨說，某頂流想解約，被公司威脅“讓你在行業內消失”，當時覺得已經夠囂張了，現在對比林國雄背后的勢力，那簡直是“過家家”。“人家頂流解約是‘行業封殺’，我這直接面對‘跨國隱藏勢力’，難度系數直接從‘地獄級’飆升到‘無解級’，這劇本誰寫的？能不能按套路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上的資金流向圖，突然停在一個標注“2018年”的節點上：“這筆錢，剛好是林國雄收購‘星耀傳媒’的時間點？”
“對，”老周立刻回應，“星耀傳媒以前是業內小有名氣的制作公司，老板突然跑路，林國雄以極低的價格收購，當時業內都以為是他‘撿漏’，現在看來，可能是背后勢力在幫他鋪路——星耀傳媒有完整的影視制作資質，還有幾個海外發行渠道，剛好能成為他們‘洗白’資金、滲透娛樂圈的跳板。”
成彥的眼神亮了一下，像是在迷霧中找到了一絲光亮。她想起《鏡界》的nft預售，林國雄曾試圖通過海外渠道截胡一部分訂單，當時只覺得是他貪心，現在想來，那可能是他背后勢力在測試“跨境資本運作+娛樂圈流量”的可行性。“他們要的不是娛樂圈的‘錢’，是娛樂圈的‘殼’——用影視項目做掩護，xiqian、布局人脈，甚至可能利用藝人的影響力做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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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越來越快，腦子里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我父親的繡坊，當年不僅僅是做刺繡生意，對吧？”成彥突然抬頭看向老周，眼神銳利，“我母親說過，父親當年和一些‘朋友’合作，把繡品賣到了海外，價格很高。現在想來，那些‘朋友’，會不會就是林國雄背后的人？繡坊可能只是他們‘文化輸出’的幌子，實際在做別的交易？”
老周眼神一凜，立刻拿出手機撥通技術部的電話：“立刻查成振海（成彥父親）生前的海外貿易記錄，重點查合作方、報關信息，還有繡品的實際流向，不要只看表面的‘工藝品出口’。”
電話那頭傳來技術部負責人急促的回應聲，成彥能聽到鍵盤敲擊的噼里啪啦聲，像在和時間賽跑。她放下礦泉水瓶，走到窗邊，推開一點窗簾，外面的陽光瞬間涌進來，刺得她瞇起眼睛。溫哥華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步履匆匆，誰也不知道，這片平靜的表象下，藏著怎樣的暗流。
“彥姐，你有沒有想過，”老周掛了電話，語氣凝重，“如果對手真的橫跨多個領域，我們的調查會非常危險。他們能讓韓東明東躲西藏十五年，也能輕易讓我們……”
“我知道。”成彥打斷他，聲音平靜卻堅定。她的后背挺得筆直，像一株在狂風中扎根的樹。“但我沒有退路。我父親死得不明不白，我母親等了十五年，繡坊毀得稀里糊涂，這些都不能就這么算了。”她的手按在胸口，能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以前我以為只是娛樂圈的資本爭斗，大不了魚死網破，現在知道對手更強，反而更不能退縮——他們越想隱藏，說明越怕被曝光。”
她的眼神掃過茶幾上的手寫信，韓東明的字跡潦草卻有力，“保護好你自己”這幾個字像烙鐵一樣印在她心里。“韓東明不敢說，但他給了我們方向。”成彥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帶著一絲決絕，“他們不是想讓‘往事如煙’嗎？我偏要把這煙吹散，看看后面藏著什么妖魔鬼-->>怪。”
“說真的，這場景比警匪片還刺激！”成彥在心里嘀咕，想起以前看的某部電影，主角孤身對抗跨國犯罪集團，當時覺得太夸張，現在自己親身經歷，才知道現實比電影更荒誕。“區別就是，電影主角有主角光環，我只有一個錦盒、一部手機和一群靠譜的隊友……不過也夠了，娛樂圈的‘打工人’連熬夜趕項目都能扛過來，對抗個黑勢力算什么？”
就在這時，成彥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懷安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她立刻接通，屏幕上出現顧懷安的臉，他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應該是在公司，背景里能看到員工忙碌的身影。他的眼神帶著關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彥彥，技術部的消息我看到了，你那邊情況怎么樣？安全嗎？”
“我沒事，老周在我身邊。”成彥的聲音柔和了一些，看到顧懷安的臉，心里的焦慮似乎減輕了不少。“顧懷安，你有沒有想過，林國雄背后的勢力，可能和海外的某些資本有關？他們滲透娛樂圈，可能不只是為了錢。”
顧懷安的眉頭皺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和剛才成彥的動作如出一轍：“我也在想這件事。《鏡界》的nft預售，有幾個海外賬戶的大額訂單很奇怪，技術部查了，ip地址來自多個國家，像是故意混淆視線。當時只覺得是惡意炒作，現在看來，可能是他們在測試資金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