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工作室的咖啡機早停了，桌上的焦糖瑪奇朵涼得結了層薄皮，小夏突然抱著手機沖進來，帆布鞋在地板上滑出半道印子，衛衣繩上的小梔子掛件甩得跟風車似的。她剛站穩，粉絲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從聽筒里漏出來，刺得人心里發緊：“夏夏姐！聽不了了！《破曉》剛唱到‘青釉凝霜’就卡了，我刷新十次、換三部手機都沒用，平臺只顯示‘服務器維護中’——可我閨蜜聽林楓的歌，一點事都沒有啊！”

小夏的手猛地一抖，手機“啪”地砸在桌上，屏幕亮著粉絲發的截圖：《破曉》的播放頁上，白色播放鍵變成灰色，下面一行小字像道疤——“當前歌曲暫無法播放，建議稍后嘗試”。她彎腰去撿時，手肘不小心碰倒了馬克杯，褐色的咖啡灑在文件上，暈開“ep銷量分析”幾個字，她卻顧不上擦，聲音里帶了哭腔：“姐！平臺搞事！這哪是維護，是故意針對咱們！”

成彥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起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還停著ep封面，淡青梔子沾著點敦煌拓片的土黃色粉末，是上午練拓片時蹭上的。她指尖反復戳著灰色的播放鍵，指甲蓋蹭得屏幕保護膜“吱呀”響，劃出細淺的痕，可那鍵始終沒亮。直到第12次戳下去，她才突然停手，指腹摩挲著屏幕上的梔子花瓣——這讓她想起母親當年的歌，也是被皇朝用“平臺調整”的理由下架，最后只能在小酒館里清唱，連個留下痕跡的地方都沒有。

“別慌！先查數據！”陸巖一把拉過電腦，手肘撞得桌上的鉛筆盒“嘩啦”響，他卻沒在意，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屏幕上跳出平臺實時監控頁面。他指著其中一欄，聲音發沉：“你們看，平臺公告只寫‘部分服務器臨時維護’，沒標具體范圍——但我查了所有熱門作品，從頂流的新歌到十年前的老歌，播放量都在正常漲，只有咱們《破曉》，播放數據從故障開始就一動不動，連試聽量都停了！”

他頓了頓，把鼠標移到“用戶地域分布”那欄，眼底的怒色更重：“行業冷知識，這種‘定向故障’一抓一個準——第一，只卡特定作品，其他內容不受影響；第二，后臺數據沒整體波動，排除真服務器崩潰；第三，維護公告模糊不清，連‘預計恢復時間’都不敢寫。這三條全中，十有八九是資本施壓，讓平臺故意卡咱們！”

小夏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滑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找到了！我扒到平臺負責服務器維護的工程師叫李哲，是林楓的親表哥！你看他上個月的朋友圈，還發了張平臺后臺截圖，配文‘幫皇朝哥搞定數據，今晚加雞腿’——這哪是技術故障，是赤裸裸的針對！”

顧懷安沒說話，手指已經在手機上撥出了號碼。他快步走到窗邊，背對著大家，聲音壓得低卻急：“張哥，是我。能不能幫個緊急忙？《破曉》在主流平臺被‘技術故障’卡了，粉絲現在聽不了歌，特別著急……想先把ep放到你們獨立平臺，越快越好，無損音頻我現在就發過去，麻煩了！”

他說話時，指節捏得發白，窗玻璃映出他緊繃的側臉——成彥知道，他比誰都怕粉絲寒心。這ep里藏著兩人熬的無數個夜：她為了找“拓片的節奏感”，對著張舊拓紙唱了一下午，嗓子啞到說不出話；他為了融瓷片碰撞的聲音，拿著錄音設備在工作室敲了幾十片瓷片，連手指都敲紅了。現在卻連讓粉絲好好聽首歌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比被質疑刷榜更難受。

“超話……超話炸了！”小夏突然又喊起來，這次眼淚卻先掉了下來，“但粉絲沒罵，全在自發‘護歌’！有人發自己拓的‘破曉’二字，配文‘邊拓邊背歌詞，張師傅說我今天拓得最穩，因為心里有光’；還有人曬手寫的歌詞本，字里行間都洇著淚，說‘就算聽不了，我也能把《破曉》背下來，等能聽了，我要循環100遍’——姐，你快看，他們還在清唱！”

成彥湊過去，手機里傳來粉絲跑調卻格外認真的聲音：“青釉凝霜，拓片留光，破曉之前，初心不忘……”那聲音里帶著哽咽，卻沒一點抱怨，像束小燈，在滿室的焦灼里亮起暖光。她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屏幕，突然覺得眼圈發燙，趕緊抓起桌上的紙巾攥緊，指腹把紙巾捏得皺成一團——她不能哭，現在團隊都-->>看著她，她要是慌了，大家就更沒底了。

顧懷安掛了電話，轉身時，手里多了個溫手寶，是他剛才在茶水間熱的，還裹了層軟布。他悄悄把溫手寶塞到成彥手里，聲音放得很輕：“別硬撐，獨立平臺那邊答應了，10分鐘內上架。我已經把音頻發過去了，等下就能聽——咱們不能讓皇朝得逞，更不能讓粉絲等太久。”

成彥捏著溫手寶，暖意順著指尖慢慢傳到心里。她抬頭看向顧懷安，他眼底還帶著沒褪去的焦急，卻在看到她的目光時，輕輕彎了彎嘴角——像在說“有我呢，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