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拍了拍桌子，把行程表往成彥面前推了推：“懷安說得對！我再給你個數據——我之前拍的《窯火》，女主靠那部戲拿了威尼斯電影節的最佳新人，后續國際曝光度提升了40%，還接到了盧浮宮文化展的邀請。成彥，這不僅是部戲，更是把中國匠人精神帶出去的機會，你不想讓國外觀眾知道，咱們中國的陶瓷修復有多厲害嗎？”

成彥的手指慢慢松開，行程表的褶皺舒展開了點。她想起張師傅在敦煌說的話：“真正的匠人，不是守著一塊地方不動，是把手里的活兒、心里的魂傳出去。你去拍海外的戲，也是在傳魂，這是好事。”

可她還是有點慌，就像第一次拍《守望者》時，站在鏡頭前不知道該怎么動。她把劇本合上，放在桌上，指尖輕輕碰了下燙金的“青釉”：“我……需要再想想，明天給您答復，行嗎？”

“沒問題。”陳導站起身，拿起外套，外套的肘部還沾著點瓷土——他剛從景德鎮過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劇本你留著，有什么想法隨時給我打電話。記住，好劇本不等人，但我愿意等你——因為你是唯一能演好這角色的人。”

陳導走后，會議室里靜得能聽到龍井茶葉在杯底舒展的聲音。顧懷安幫成彥把姜棗茶重新熱了熱，遞到她手里：“別逼自己，想清楚再決定。不管你選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想接戲，我幫你盯《幕后之光》；你想拍第二季，我幫你跟陳導溝通延期，都可以。”

成彥捧著溫熱的杯子，掌心的溫度慢慢傳到心里。她掏出手機，點開跟張師傅的聊天框，最新一條是昨天晚上，張師傅發的小視頻——他在景德鎮的陶瓷作坊里，手里拿著塊剛磨好的滑石，對著鏡頭說：“成丫頭，你看這滑石多細，等你來了，咱們一起拓青花瓷的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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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想問問張師傅的意見，卻又放下了——她怕聽到張師傅說“你去吧”，更怕聽到“我等你”，無論是哪句，都讓她心里更沉。

小夏收拾著桌上的行程表，把散落的紙頁疊好，小聲說：“姐，其實我覺得你該接——陳導的戲可是‘影后搖籃’，多少人搶都搶不到！而且你去佛羅倫薩拍，還能順便拍《幕后之光》的特別篇，把國外的陶瓷匠人也拍進來，讓觀眾看看中外匠人怎么合作，多有意義啊！”

顧懷安坐在旁邊，沒說話，只是從手機里翻出段視頻——是去年他在佛羅倫薩陶瓷博物館拍的，館長馬可正拿著塊中國瓷片，跟當地修復師講解：“你看這釉色，是中國的天青，比意大利的馬約里卡瓷更潤，修復時得用更軟的工具。”視頻里還能聽到博物館里的鋼琴聲，是顧懷安當時即興彈的，調子跟《幕后之光》的主題曲有點像。

“馬可特別喜歡中國陶瓷，”顧懷安把視頻遞給成彥，“他說想跟中國的修復師合作，把流失海外的中國陶瓷修好，再辦個展。如果你接了戲，咱們可以把這段合作拍進《幕后之光》特別篇，既完成了戲，又圓了匠人的心愿，多好。”

成彥看著視頻里馬可認真的樣子，突然笑了。她把手機放在桌上，劇本、行程表、張師傅的視頻擺在面前，心里的猶豫像被風吹散的霧——原來不是“二選一”，是可以“都要”。

“對了，”成彥突然看向顧懷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你剛才說馬可認識當地的修復師，那要是我接了戲，能不能在拍攝間隙，拍他們修復中國陶瓷的過程？加進《幕后之光》特別篇里，讓觀眾看看中外匠人怎么一起‘喚醒’老瓷器？”

顧懷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指尖輕輕碰了下她的發頂：“這主意太好了！我現在就跟馬可發消息，他肯定愿意——上次他還說，想讓更多人知道中國陶瓷修復的厲害，這下正好。”

小夏在旁邊拍著手，差點把筆記本碰掉：“姐，你太聰明了！這樣平臺肯定高興，既保住了第二季，又多了個特別篇的亮點！林薇薇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氣死——她還以為你會因為‘二選一’糾結到哭，結果你直接把問題解決了！”

成彥拿起劇本，指尖輕輕摸著封面的“青釉”，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她掏出手機，給陳導發了條消息：“陳導，我接了這部戲。另外，想跟您商量下，能不能在拍攝間隙，拍點當地陶瓷匠人修復中國瓷器的素材，用于《幕后之光》的海外特別篇？”

沒過幾秒，陳導的消息就回過來了，還帶了個興奮的表情包：“當然可以！我明天就讓海外團隊跟馬可對接，還能幫你聯系意大利國家電視臺，說不定能搞個中外合拍的特別節目，把影響力再擴大點！”

顧懷安看著她笑，悄悄把手機里的機票查詢頁面關掉——剛才他還在查“北京到佛羅倫薩3月的航班”，想等她決定后，提前幫她訂好靠窗的位置，現在看來，不用等了。

成彥把劇本放進包里，里面還裝著張師傅送的飛天飄帶拓片，拓片的邊角被她摸得有點軟。她想起陳導說的“傳揚匠人精神”，想起顧懷安說的“幫你盯第二季”，想起張師傅磨好的滑石，心里突然覺得，這半年的海外拍攝，不是離開，是帶著更多的“真”回來。

離開會議室時，顧懷安走在她后面，趁她不注意，從口袋里掏出張便簽紙——是帶有青花瓷紋樣的，上面是他剛寫的字，字跡帶著點連筆：“佛羅倫薩的春天有櫻花，陶瓷博物館旁邊的咖啡館，有你喜歡的龍井，還能看到窯廠的煙——等你。”他輕輕把便簽紙塞進她的包側兜，剛好貼在拓片旁邊。

成彥走出電梯時，突然覺得包側兜有點硌，卻沒在意——她滿腦子都是明天要跟張師傅打電話，跟陸巖商量特別篇的拍攝計劃，還有佛羅倫薩的青花瓷，景德鎮的滑石，那些等著她去遇見的“真”，都在前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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