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傳媒的發布會廳飄著淡淡的梔子香,不是濃郁的香精味,是帶著晨露的清甜——小夏一大早跑了三家花店,才挑到帶露水的新鮮梔子,擺在舞臺兩側的白瓷花瓶里,花瓣邊緣還沾著點泥點,她蹲在地上用棉簽一點點擦,嘴里碎碎念:“可不能讓記者拍到泥點,不然又要瞎寫‘團隊不專業’。”
成彥站在后臺的鏡子前,指尖輕輕拂過小臂上的淺褐色疤痕——剛拆石膏那幾天,她總下意識把胳膊往袖子里縮,怕別人看見,直到昨天顧懷安說“這是你保護人的勛章”,她才敢試著露出來。今天特意戴了串細竹節手鏈,是江南竹編老匠人阿婆親手編的,竹節上還留著阿婆手心的溫度,她轉了轉手鏈,剛好遮住疤痕的邊緣,心里松了口氣。
“姐!你的話筒線!”小夏突然叫了一聲,手里的話筒線纏成了一團,她急得直跺腳,指甲差點把線皮摳破,“完了完了,馬上要上臺了,怎么還纏了!”她蹲下來解線,筆從口袋里掉出來,滾到成彥腳邊,筆帽上的梔子掛件磕在瓷磚上,發出“叮”的輕響。
成彥彎腰撿起筆,幫小夏一起解線,指尖碰到她的手背,燙得像剛捂過熱水袋:“別急,慢慢來,你看這線纏得像你上次編的手鏈,解對了就順了。”她記得小夏上次編手鏈,纏了三次才編好,最后急哭了,還是阿婆教她“順著竹絲的紋路來”,現在解話筒線,倒跟編手鏈一個道理。
小夏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卻還是犟著嘴:“誰讓林楓的人總搞事,我昨晚翻了半宿記者名單,就怕有帶節奏的!”她終于解開線,把話筒遞給成彥,掌心的汗蹭在話筒上,留下個淺淺的印子,“對了,顧老師早上讓我給你帶的姜棗茶,我放保溫杯里了,溫度剛好,你上臺前喝兩口潤嗓子。”
后臺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老周扛著相機走進來,相機包上掛著個小飛天鑰匙扣——是上次在敦煌買的,被他磨得發亮。他把相機架在角落,鏡頭對準舞臺,手指飛快地調參數:“外面記者都到齊了,我剛看見林楓的助理小王,揣著個長焦鏡頭躲在最后排,鏡頭蓋都沒摘,估計想拍你疤痕的特寫,我已經讓保安老李盯著他了,老李說‘敢亂拍就收他設備’!”
他頓了頓,從包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翻到畫著橫線的一頁:“跟你說個行業冷知識,發布會的黃金提問窗口期就20分鐘,前20分鐘聊項目,觀眾注意力集中,能轉化60%的潛在觀眾;后10分鐘最容易出幺蛾子,上次有個明星發布會,后10分鐘被問緋聞,熱搜直接蓋過項目,咱們跟主持人打好招呼了,先把項目問題問完,再留10分鐘自由提問。”
成彥接過小夏遞來的保溫杯,杯蓋是淺粉色的,印著個小小的拓片圖案——是顧懷安昨天特意讓廠家印的,說“跟你的紀錄片配”。她擰開杯蓋,姜棗茶的甜香漫出來,喝了兩口,暖到胃里,剛好緩解了上臺前的緊張。
“讓我們歡迎《幕后之光》紀錄片制片人、主演成彥!”前臺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帶著點激動的顫音。
成彥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舞臺。剛拆石膏的右臂還不太靈活,擺動幅度比左臂小了點,她刻意放慢腳步,目光掃過臺下——前排有粉絲舉著“等真實匠人”的燈牌,燈牌上的字是手寫的,邊緣還貼了層透明膠,看得出來是精心做的;第三排的顧懷安穿著米色風衣,手里拿著個棕色筆記本,封面上貼著成彥之前畫的分鏡草圖,他看到成彥看過來,悄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指尖在筆記本上輕輕點了點,她看清那頁寫著“《等你回答》副歌加拓片聲,15妙處留白”。
走到椅子前,成彥輕輕坐下,把保溫杯放在腳邊——怕碰到,特意靠在椅子腿上。話筒剛放好,第一排就有個戴磨損黑框眼鏡的記者站起來,手里的筆記本記滿了字,頁腳卷得像波浪:“成彥老師您好,我是《影視周刊》的記者,《幕后之光》因為您受傷延期近兩個月,現在復出,會不會擔心前期積累的熱度流失?目前平臺的預約量具體有多少,能透露下觀眾畫像嗎?”
成彥手指輕輕搭在話筒上,指尖碰到話筒上的防滑紋,心里定了定:“擔心肯定有,但更多的是期待。”她頓了頓,想起昨天看的平臺數據報告,聲音比平時沉了點,“目前平臺預約量已經突破800萬,其中70%的觀眾是沖‘真實匠人’來的,30歲以下的年輕觀眾占比60%——后臺有個00后觀眾留說‘看了張師傅補飄帶的花絮,第一次知道壁畫修復要這么細致,想等紀錄片播出后去敦煌看真跡’,還有人說‘想跟著李教授的琵琶聲學拓片’。”
她抬手輕輕碰了下竹節手鏈,眼神軟下來:“比起短期熱度,我們更在意這些‘等真實’的觀眾,他們愿意花時間了解匠人故事,愿意為真實內容買單,這才是《幕后之光》真正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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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響起掌聲,有個粉絲忍不住喊:“我們愿意等!”顧懷安在第三排輕輕點頭,手指在筆記本上寫:“提到觀眾留,比只說數據更打動人”,筆尖還畫了個小小的對勾。
第二個記者站起來,穿著件不合身的西裝,手里的錄音筆舉得老高,故意清了清嗓子:“成彥老師,我是《娛樂快報》的記者,之前顧懷安為您創作主題曲《等你回答》,還在醫院陪您半個月,有網友拍到他給您送粥的照片,傳說你們已經在交往,請問這是真的嗎?您會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紀錄片拍攝?”
這話一出,臺下的閃光燈“咔嚓”聲更密集了。小夏在后臺急得直拽老周的衣角,老周卻按住她:“別急,看成彥的。”
成彥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話筒,又很快松開——她知道不能被帶節奏。她笑了笑,目光掃過臺下的顧懷安,又落回屏幕上的花絮:“首先謝謝大家關心我的私人生活,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幕后之光》做好。”
她頓了頓,想起張師傅為了等拍攝,每天早上五點起來磨顏料,想起李教授推了維也納的演出,想起顧懷安熬了七個通宵改旋律——那些畫面在心里過了一遍,語氣里多了點堅定:“張師傅為了讓我們拍好拓片,把用了三十年的老拓板保養了三遍,連木柄上的裂紋都用竹膠補好了;李教授推了國際民樂節的演出,說‘能為真匠人配樂,比拿獎還重要’;顧懷安為了主題曲,熬到凌晨三點,在鋼琴上試了二十種旋律——比起我的感情,這些默默付出的人,還有沒完成的紀錄片,才是目前的優先級。”
她看向那個記者,眼神里沒有敵意,卻帶著點認真:“等《幕后之光》跟大家見面,等張師傅的故事被更多人看見,等李教授的琵琶聲被更多人聽到,咱們再聊別的,好不好?”
臺下響起更熱烈的掌聲,有記者當場撕了手里的提問紙——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緋聞問題。林楓的助理小王在最后排,舉著相機的手僵了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拍又不敢,怕被保安老李發現。
第三個記者站起來,手里捏著張皺巴巴的紙條,明顯是帶了黑稿來的:“成彥老師,林楓的《匠人傳奇》已經播出兩集,雖然口碑一般,但首播播放量有300萬,您覺得《幕后之光》能超過這個數據嗎?而且有觀眾說‘真實匠人太枯燥,不如明星擺拍好看’,您會不會擔心‘真實’反而沒人看?”
這話剛說完,老周在后臺掏出手機,翻出林楓的播放量截圖,懟到小王面前:“300萬?你家林總沒告訴你,第二集播放量跌到150萬,豆瓣評分4.2,80%的差評說‘臨時演員連拓板都握反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小王被懟得后退一步,手機差點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