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機場t3航站樓的到達大廳里,人聲像漲潮似的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行李傳送帶“轟隆轟隆”地轉著,磕得行李箱輪子發出“咕嚕”的輕響;不遠處的母嬰室里,傳來小寶寶的哭鬧聲,混著媽媽溫柔的哄勸;咖啡店里的磨豆機“滋滋”響,現磨咖啡的焦香裹著消毒水的淡味,鉆進鼻腔時,成彥突然覺得眼眶發熱——這是她從小聞到大的“家鄉味”,比戛納的海風更貼人心。
她剛走出廊橋,指尖還沾著機艙里帶出來的冷氣,碰到廊橋冰涼的金屬扶手時,忍不住打了個輕顫。廣播里循環播放著“歡迎回到北京,當前地面溫度22攝氏度”的提示音,女聲溫柔得像小時候奶奶的叮囑。小夏一手拎著成彥的銀色行李箱——箱子上還貼著戛納機場的行李貼,邊角已經卷了邊——一手死死攥住她的胳膊,帆布包上的梔子貼紙被擠得變了形,露出下面磨損的布料。
“姐!你可得抓緊我!”小夏的聲音有點發緊,另一只手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后援會的群消息,“后援會剛報數,來了800多粉絲,比上次你錄完敦煌節目接機時多了3倍!上次接那個頂流明星,粉絲擠得我右腳的帆布鞋都飛出去了!我蹲在地上摸了三分鐘,最后還是個穿校服的小妹妹幫我撿回來的,鞋尖都被踩扁了,后來我還在鞋里墊了雙毛絨鞋墊,現在還穿著呢!”說著還抬了抬腳,露出鞋跟處的小破洞,“這次后援會提前跟機場報備了,分了a、b兩個區,舉牌組站前排,送禮物的站后排,還有10個穿藍色馬甲的管理維持秩序,應該不會亂,但你懷里的獎杯可得抱緊了,別被擠著!”
成彥笑著點點頭,雙手把裝獎杯的盒子抱得更緊了——盒子是顧懷安出發前連夜準備的,米色絨布面,邊緣繡了圈小梔子,針腳細得幾乎看不見,提手處還纏了防滑繩,是她喜歡的淺棕色。她穿了件淺駝色風衣,還是去年去敦煌時穿的那件,左袖口沾了點飛機餐的番茄醬汁,小夏剛才在飛機上還吐槽:“姐你怎么不換件新衣服?粉絲肯定要拍細節,這醬汁多顯眼啊!”她卻覺得這件風衣舒服,領口磨得軟乎乎的,像裹著熟悉的安全感,比任何新衣服都讓她安心。
兩個穿黑色制服的安保大哥走在前面開路,左邊的大哥肩寬腿長,黑色制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黑色手表——表盤邊緣有點磨損,表帶是皮質的,已經被盤得發亮,一看就是戴了好幾年的老物件。他手里的銀色對講機時不時“滋滋”響兩聲,每次說話前都會頓一下,像是在確認每個字都準確:“各點位注意,目標已出廊橋,往1號出口移動,維持好秩序,禁止粉絲越過隔離欄。”他的聲音低沉穩重,成彥突然想起拍《守望者》時的刑警隊長,也是這種“萬事都在掌控中”的氣場,讓人心安。
路過一個剛拖過地的地磚時,大哥突然側過身,用胳膊輕輕擋了下成彥,低聲說:“小心腳下,剛拖完地有點滑。”成彥愣了愣,趕緊說“謝謝”,大哥只是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對講機里傳來“1號出口已就緒”的回復,他又補充了句:“注意保護藝人安全,別讓無關人員靠近。”
剛走到到達大廳的轉角,就聽見一陣整齊的呼喊:“成彥!成彥!”聲音里混著女孩們的尖叫,像無數顆小石子落在心尖上,輕輕發顫。成彥下意識抬頭,只見不遠處的隔離欄后,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手里舉著各色手幅——有印著《守望者》蘇清劇照的,照片上她蹲在雨里喂貓,眼神軟得像化了的糖;有寫著“戛納最佳女配角”的,字體是燙金的,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還有手繪的梔子花紋,跟她手包里的掛件一模一樣,花瓣上還沾著亮晶晶的閃粉,應該是粉絲自己畫的。
“行業里有個冷知識,”小夏湊在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怕被粉絲聽到,“成熟的粉絲后援會接機,都會提前3小時到場分區域占位,舉牌組、拍照組、應援組分工明確,連誰舉哪塊手幅都有安排——你看那邊穿天藍色馬甲的,就是后援會的管理,手里還拿著個小本子,上面記著每個人的分工呢!”
成彥順著小夏指的方向看,果然有個穿天藍色馬甲的女孩,梳著高馬尾,發尾有點翹,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手里舉著個粉色小喇叭,正踮著腳喊:“大家別擠!注意安全!成彥姐能看到我們!想送禮物的等下放去指定位置,別遞到姐姐面前,避免混亂!”她的聲音有點啞,應該是喊了很久,手里還攥著瓶礦泉水,卻沒顧上喝一口。
隔離欄最前面,有個扎雙馬尾的小女孩,大概七八歲,被媽媽抱在懷里,手里舉著個比她臉還大的手繪板。畫板上畫著成彥在戛納的造型,墨綠色的國風禮服上,梔子花紋用亮片貼得閃閃的,飛天飄帶是用銀色馬克筆涂的,還畫了個小小的獎杯,旁邊寫著“成彥姐姐加油”。小女孩看到成彥看過來,激動得揮著小手喊:“成彥姐姐!我畫的你!好看嗎?”成彥笑著點頭,比了個“好看”的口型,小女孩瞬間紅了臉,把頭埋進媽媽懷里,過了兩秒又偷偷探出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手里的畫板舉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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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風從1號出口的方向吹過來,把最前排的一條橫幅吹得完全展開——紅色的絨布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成彥想起自己去年繡抱枕時用的就是這種絨布,針腳扎進去會有點澀,繡久了手指會發酸。白色的線是專用的繡線,每個字的邊緣都綴了銀色的細閃,在天花板的燈光下晃得人眼睛發花。“荊棘王座,你值得”八個字,每個筆畫都繡得很扎實,沒有一點跳線,她甚至能想象出粉絲們圍坐在一起,一針一線繡橫幅的樣子——手指可能被針扎到,貼個創可貼繼續繡;線不夠了,有人跑出去買;熬夜繡到凌晨,困了就喝咖啡提神……這些畫面像電影一樣在她腦海里閃過,眼眶瞬間就熱了。
她想起剛入行時,跑龍套演個小護士,只有兩句臺詞還被導演刪掉,她蹲在片場的角落哭,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劇本,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成不了演員;想起簽星耀時,陸巖的辦公室只有十幾平米,她連自己的工位都沒有,只能在會議室的桌子上改劇本,晚上加班還得自己帶泡面;想起拍《守望者》時,在巴黎的雨里喂了半小時流浪貓,褲腳全濕了,凍得膝蓋發疼,導演卻一直說“不對,蘇清的溫柔不是這樣的”,她蹲在雨里琢磨了很久,才找到那種“怕嚇著貓”的小心翼翼;想起在敦煌的莫高窟,看著張師傅用3毫米的小刷子修復飛天飄帶,她問顧懷安“藝術真的可以永恒嗎”,當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堅持,也能被這么多人看見。
“姐!你別哭啊!”小夏趕緊從帆布包里掏出紙巾,聲音都慌了,“這是后援會送的定制紙巾,印了梔子花紋,你趕緊擦擦,別蹭花妝!粉絲還在拍呢,防水眼線也扛不住你這么哭啊!”
成彥接過紙巾,指尖碰到紙巾上的梔子花紋,軟軟的。她趕緊擦了擦眼角,把溢出來的濕意蹭掉,怕粉絲看到她哭會擔心。她對著隔離欄的方向揮了揮手,手指上還沾著紙巾的纖維,輕輕發顫。隔離欄后的歡呼聲更響了,舉橫幅的幾個女孩跳著喊:“成彥姐!我們知道你不容易!這個獎杯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