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義的消息不脛而走。
    沿海各州府,那些不甘受辱、仍在暗中抵抗的義士,聞聽南澳有一支以婦人為主的隊伍,竟然高舉著帶有文丞相血書精神的旗幟。
    紛紛派人過來聯絡,甚至還有人舉家來投。-->>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南澳義軍人數增至近千。
    義軍的控制區域,也悄然向外面擴展了許多倍。
    雖然,目前陳璧娘的隊伍,不足以與元軍正面抗衡。
    卻已成一顆不大不小的鋼鐵長釘,深深地楔入到了敵后。
    這一日,陳璧娘正在與陳文龍、歐冶子以及幾位新投誠的義軍頭領商議,如何應對元軍日益頻繁的沿海掃蕩。
    外出巡查的巡邏兵來報,發現一支由五艘大船組成的元軍運糧船隊,正沿著固定航線,從潮州方向駛來,預計兩日后將經過南澳以東約三十里的外海。
    “糧秣乃軍中血脈,斷之則亡。”
    陳文龍指著粗糙的海圖,一臉興奮地說道。
    “若能斷其一路,必能緩解前方壓力。”
    “不過……目前我軍舟船寡少,且多為漁船改造,如何能與元軍護航戰船抗衡?”
    眾人皆沉默,硬拼無疑是以卵擊石。
    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能輕易錯失?
    陳璧娘目光掃過海圖,最終落在那些代表暗礁和復雜水道的標記上,面色凝重,沉吟不語。
    這時,一個身影怯生生地出現在議事棚外。
    陳璧娘抬眼一看,是之前被她救下的疍家少女阿螺。
    阿螺皮膚黝黑,身形瘦小,一雙大眼睛卻格外清澈有神。
    “夫人……”阿螺聲音細若蚊蚋,怯怯地說道。
    “阿螺……阿螺有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哦?阿螺,你有何想法,但說無妨。”陳璧娘溫和的說道。
    阿螺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們疍家人,世世代代在水上討生活,水性都好。我……我能在水下閉氣很久,比族里許多的男子還要久。元軍的大船吃水深,若在夜間,我能潛在水下,用鑿子……悄悄鑿穿他們的船底。”
    此一出,滿座皆驚。
    歐冶子捋著胡須,眼中精光一閃:“此法……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風險極大,需有精準的時機和接應。”
    他轉向陳璧娘,抱拳說道:“夫人,老夫可連夜趕制一把趁手的水下鑿具,再配以特制的浮筒。阿螺姑娘鑿穿船底后,可借浮筒之力迅速遠離,我等派快船在預定海域接應。”
    陳璧娘看著阿螺那稚嫩卻堅毅的臉龐,心中不忍。
    這分明還是個孩子,卻要承擔如此重任。
    她握住阿螺粗糙的小手:“阿螺,你可知道此去兇險萬分?”
    阿螺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猶豫。
    “夫人救了我全家,還給我們飯吃,教我們識字。”
    “阿螺不怕!元狗占我們的海,殺我們的人,阿螺也想報仇!”
    她那屬于海島漁民的堅韌與對侵略者的仇恨,在此刻表露無遺。
    夜襲的計劃,就此定下。
    歐冶子帶人連夜趕工,打造了一把短小精悍、便于水下發力的鋼鑿,又用密封的竹筒和魚鰾制作了提供浮力的裝置。
    陳璧娘則與熟悉水文的船公反復推敲行動路線、下水地點和接應方案。
    她將張達留下的那張標有“蝮蛇島”紅點的布防圖與疍民暗流圖結合,選定了一處水流相對平緩且靠近“枇杷礁”的暗礁區作為動手地點,便于得手后隱匿。
    一切妥當,就等元軍運糧船隊的到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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