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由于匆忙趕路,孩子被她勒得有些不舒服,扁著嘴欲哭。
    “阿姊,姐夫……”
    杜文茵見到陳璧娘,如同見了主心骨,未語淚先流。
    “文龍……文龍他瘋了!他聽聞獨松關失守,竟……竟說要留在臨安,與元軍巷戰。”
    “他不過一個從八品的國子監丞,手無縛雞之力,這不是白白送死去嗎?”
    “我勸他帶著我和孩兒一起南逃,他死活不聽!”
    “阿姊,姐夫,你們快勸勸他吧,他素來敬重姐夫……”
    文茵細小的輕泣聲,在小小的暖閣里回蕩。
    與窗外肅殺的雪景交織,更添了幾分亂世的凄惶。
    陳璧娘接過她懷中的侄兒,悉心的安撫。
    與此同時,緩釋下杜文茵不安的心緒。
    孩子懵懂無知,只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眾人。
    想到胞弟陳文龍,陳璧娘不免有一絲隱憂。
    他性子執拗,滿懷書生報國的熱忱,卻不通實務,此舉無異于以卵擊石。
    “文龍現在何處?”張達眉頭緊鎖,問道。
    “他……他去召集國子監的一些太學生了,說要‘執干戈以衛社稷’……”說完,文茵泣不成聲。
    “不必尋我,我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瘦而激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只見陳文龍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儒生袍,腰間卻滑稽地佩著一柄裝飾用的長劍,臉上因激動而泛著潮紅,大步走了進來。
    他先對張達和陳璧娘行了禮,然后目光灼灼地看著文茵。
    “婦道人家,懂得什么。國之將亡,匹夫有責!我輩讀書人,豈能臨難茍免?太學乃國家養士之所,正當為國效死。”
    “效死?你死了,我們母子怎么辦?”
    文茵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
    “你口口聲聲忠君愛國,可曾想過為我們母子謀一條生路?你這不是忠,是愚!是逞匹夫之勇。”
    “你!”陳文龍氣得臉色發白,手指著文茵,渾身發抖。
    “無知婦人,懂什么大義。我陳文龍沒有貪生怕死的妻子!”
    眼看夫妻二人,就要在廳堂上爭執起來。
    陳璧娘將孩子遞給丫鬟,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夠了。”
    她先看向弟弟,目光沉靜。
    “文龍,你的忠心,阿姊何曾不明白。但送死,并非盡忠的唯一方式。”
    “陸秀夫大人、張世杰將軍他們,正在籌劃護衛陛下南幸,以圖恢復。這才是留存希望之道。”
    “你留在臨安,除了多添一縷忠魂,于大局何益?你的學問、你的才識,難道不應該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嗎?”
    陳文龍張了張嘴,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一時語塞。
    陳璧娘又轉向文茵,握住她冰涼的手。
    “文茵,亂世之中,恐懼是常情。但文龍并非不念夫妻之情,他只是……被胸中一股浩然之氣所激。”
    “你們夫妻一體,當此之時,更應互相扶持,而非彼此怨懟。”
    “如今之計,文龍,你立刻回家,收拾行裝,帶著文茵和孩子,隨我們一同南行。
    “你的筆,將來可以為抗元義士書寫檄文;你的口,可以激勵更多人心。”
    “這,難道不比無謂的犧牲更有價值嗎?”
    陳璧娘的話,如同點茶時注入的沸水。
    瞬間激蕩了混亂的場面,又漸漸歸于一種悲壯的清醒。
    陳文龍看著姐姐,又看看淚眼婆娑的妻子和懵懂的兒子。
    胸中那一股慷慨赴死的悲憤,漸漸地被一種更沉重、更渾厚的責任感所取代。
    他頹然垂下頭,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阿姊……我……”他聲音哽咽。
    “去吧,”陳璧娘語氣柔和下來。
    “時間不多了。記住,活下去,才能看到光復的那一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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