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職場修羅道（肆）

partfour：四野天光明

太極殿上，一臉妖媚的胡太后，尖如細竹的指甲在鎏金扶手上敲出不耐煩的節奏。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劉義慶跪在殿中央，被無數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

“劉愛卿，起來吧！”胡太后故意拖長聲調了，“聽說你的《世說新語》……最近遇到些‘編輯困難’？”

劉義慶喉結滾動，跪在地上回答道：“回太后，只是些常規的修訂工作……”一旦他真的站起來，就會被群臣定義為大不敬，到時候不死也得死。

“是嗎？”太后突然提高音量，“那這個東西，怎么解釋！”她猛地擲下一卷竹簡，在殿石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竹簡滾到劉義慶面前展開，正是最新一期《世說新語》中的《王導諫政》篇。奇怪的是，原文中批評時政的部分被一些淡褐色的新文字覆蓋——“佛門清凈”“因果不虛”等字句在竹簡上若隱若現。

錢德彪一個箭步上前：“啟稟太后，這是用祖沖之發明的隱形墨水寫的！用火一烤就顯現出來！”他得意地瞥了眼站在文官隊列中的范縝，“微臣已經查明，這是范縝和劉義慶勾結，妄圖用《世說新語》傳播謗佛論！”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祖沖之輕咳一聲，出列奏道：“太后明鑒，此事或有隱情……”

“祖老頭，先看管好你的圓規，少插嘴，否則現在就連你一起包圓了！”胡太后鳳目圓睜，“來人，把這兩個……”

“太后！”范縝突然高聲打斷，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微臣臨死前，有本奏！這是微臣所著《神滅論》，請太后御覽！”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大殿之上。胡太后的表情，像是嘴里被人吐了一口老痰，想吐卻是吐不出來：“你……你竟敢……”

“太后，”微臣只是陳述事實。”范縝不卑不亢，“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所謂輪回轉世，不過是……”

“住口！”胡太后尖叫著打斷，“把這個口無遮攔的無恥狂徒拖出去，凌遲處死！立刻！馬上！hurr玉p！”

四名殿前侍衛健步如飛地沖上前來，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按住范縝，然后迅速舉過頭頂。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鼓聲。一個滿身是血的傳令兵，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大家的視線里。

“稟報太后……北境八百里加急！柔然大軍突破長城，現已攻陷六鎮！是戰是和，速請太后定奪！”

戰報像一塊燒紅的鐵扔進了沸騰的油鍋，讓整個太極殿瞬間炸開了鍋。胡太后臉色煞白：“怎么會……不是剛撥了三十萬兩軍費修繕長城嗎？”

蕭衍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范縝突然大笑起來：“軍費？那筆錢不是拿去修報恩寺了嗎？”他猛地掙脫侍衛，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太后，這是酈道元用命換來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