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時,廣場上出現了更詭異的景象:疼痛群體開始同步行動。捶打頭部的一組節奏完全一致,抓撓手臂的組劃出相同的軌跡,就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
“群體性癔癥?”沈安德注射著鎮靜劑,但毫無效果。
“不。”林霄凝視著那些同步的動作,“這是...共鳴達到極致的表現。”
他想起五年前黑蓮中的黑暗知識——關于集體意識的危險。當連接超過某個閾值,個體性開始消散,群體將趨向統一行動。
最中央的靜默群體突然同時開口,聲音是完全相同的音調:
“疼痛即連接。連接即治愈。”
這句話如同咒語,在廣場上回蕩。其他疼痛群體逐漸停止動作,轉向中央群體,開始重復這句話。
“他們在...標準化。”蘇薇薇的數據體波動不安,“痛苦正在被統一格式化。”
緊急會議上,醫療團隊爭論不休。主流意見是立即切斷全球光樹網絡,但立即遭到反對——無數危重病人依賴網絡維持生命。
“而且我們不知道切斷的后果。”年長的神經學家警告,“可能造成永久性意識損傷。”
林霄默默離開會議室。他獨自來到診所最深處的儲藏室,打開一個鉛封的箱子。里面是五年前他封存的物品:那把銹蝕的手術刀,半片彩窗琉璃,還有...一試管黑蓮的殘留物。
當他把試管貼近鉛箔時,兩者發生劇烈反應。黑蓮殘留物在試管中沸騰,浮現出模糊的影像:光樹根部深處,某種類似神經節的結構正在脈動。
“原來你一直活著...”林霄輕聲道,“用另一種形式。”
諾諾突然跑進儲藏室,小臉蒼白:“醫生先生,樹在哭。”
她拉著林霄來到戶外。光樹的光芒確實在變化,不再是平穩的呼吸節奏,而是明暗交替如同抽搐。
諾諾將額頭貼在一棵光樹上:“聽。”
林霄俯身傾聽。透過樹干的共鳴,他聽見了——億萬人的痛苦哀鳴,被光樹網絡放大和傳播,如同持續不斷的痛苦廣播。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的神經開始與這個頻率同步。右臂舊傷隱隱作痛,那是五年前墜樓的后遺癥。
“它在學習利用每個人的痛苦記憶。”蘇薇薇出現在他身后,“網絡正在將痛苦轉化為連接燃料。”
深夜,林霄做了一個危險決定。他將鉛箔貼在額頭,主動連接全球疼痛網絡。
瞬間,痛苦海嘯般涌來。斷肢之痛、分娩之痛、心碎之痛...人類所有痛苦記憶同時沖擊他的意識。但在這痛苦海洋深處,他感知到某個“控制中心”——正在協調和放大這些痛苦。
就在意識即將崩潰時,某個熟悉的頻率突然切入。是鉛條病人的意識碎片,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痛苦不是終點,而是路標。跟隨它。”
林霄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躺在診所地板上,七竅流血。沈安德正在給他注射神經穩定劑。
“你瘋了?”年輕人罕見地發怒,“直接連接疼痛網絡?可能會永久融入那個痛苦集體!”
林霄卻微笑:“我找到了...疫情源頭。”
他搖晃著走到實驗臺,將鉛箔放入提取儀。經過提純,鉛箔表面浮現出極細微的電路圖——正是沈氏集團的生物芯片設計。
“鉛條病人不是受害者。”林霄輕聲道,“他是...疫苗。”
窗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踏步聲。中央廣場上,所有疼痛群體正列隊行走,步伐完全一致。他們轉向診所方向,齊聲說:
“加入我們。痛苦即和平。”
南極的風第一次令人感到寒冷。
林霄握緊那片鉛箔,邊緣再次割入掌心。
疼痛不是疾病,而是武器。
下章預告鉛條病人真實身份揭曉,竟是沈旭克隆體!診所迎來新一輪危機,疼痛群體開始主動“接種”健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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