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先生?以及,丁尼生先生?”
狄更斯和丁尼生被包廂內的場景嚇了一大跳,他們問道:“波拿巴先生,亞歷山大,你們倆能告訴我們,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divclass="contentadv">路易與亞歷山大互視一眼,大仲馬揉著頭發不耐煩的扯著謊話道:“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有一伙人闖入了包廂,想要把我和路易綁走。但是好在我們倆戰力夠強,所以把那伙人給趕走了。你知道亞瑟在哪兒嗎?我們打算找他談談這件事。”
丁尼生聞驚呼道:“難道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最近動蕩的局勢后面真的有法蘭西的身影?法國的七月王朝不止鼓動了今夜的街頭暴動,而且還打算派人把你們倆綁回去?”
拉貝小姐聽到這話,立馬出聲道:“兩位先生,你們別聽亞歷山大的,他這是又發病了!”
“你才是發病了!”大仲馬從暈倒的警官腰間取出配槍:“我亞歷山大?仲馬難道是能被女人束縛住的男人嗎?”
路易則在一旁為大仲馬辯解道:“我保證,亞歷山大沒病,就算他有病我也能控制住他。你們倆剛剛說街頭暴動了?這種時候,我作為他的秘書可不能遠離他。從職責角度來說,我和他可是同生死共患難的。”
狄更斯打量了一眼房間內的情況,又瞅了眼正在給手槍裝彈的大仲馬,忽然開口問道:“亞歷山大,你說實話,你到底是準備去干什么?”
然而,還不等大仲馬回答,走廊上便傳來了湯姆警官的聲音:“所有人,全體都有!我剛剛從當地警署接大倫敦警察廳總部電令,黑斯廷斯警監要求,弗蘭克警長帶領警銜抬頭單數編號警官留守阿斯特里劇場,復數編號集體出列,跟我朝倫敦塔方向增援!”
“倫敦塔?”路易聽到這個地名,用牙齒嗑開火藥瓶:“走,亞歷山大,我們也去那兒!”
大仲馬聞毫不猶豫的就要邁步出門,但他的腦袋還沒伸出去,便感覺自己的衣服后擺被什么東西拽住了。
大仲馬扭頭一看,拽住他衣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發誓要給爸爸一個教訓的兒子。
小仲馬看起來有些畏懼他的父親,他回頭瞧了眼被嚇壞了的母親,咽了口吐沫硬著脖子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爸……爸爸,你要干什么去?”
大仲馬一扯衣服,將自己從兒子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他拍了拍小仲馬的臉開口道:“小子,我要去革命,多和爸爸學著點,你小子現在還差得遠!”
……
倫敦1號,阿普斯利宅邸。
滿頭白發的威靈頓公爵今日重新穿上了他的戎裝,在倫敦街頭的暴雨中,這位曾經在戰場上與拿破侖肩并肩的宿將熟練的翻上了他的坐騎。
而在他的大宅前,幾位滑鐵盧時期的部將早已等候在了這里。
威靈頓公爵握住韁繩,望著天空中四處燃起的火光,開口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亨利?哈丁子爵微微俯首回報。
“在格林威治伍爾維奇兵工廠附近興風作浪的暴徒正受到駐守在兵工廠附近的‘飛馳騎手’皇家騎炮團和皇家炮兵團的壓制,皇家騎炮團配屬有4個連,皇家炮兵團則有4個營共32個炮兵連。別說是這群烏合之眾,就算是拿破侖的老近衛軍來了,也扛不住這么多門炮的一輪齊射。如果不是考慮到社會影響問題和對城市街道的破壞,這幫叛賊此時早就已經被炸上了天。閣下,您看……”
威靈頓公爵聞抬手打斷道:“不到萬不得已,不允許開炮。拿破侖的經驗,我暫時還不打算在倫敦使用。”
“明白了,閣下。”
說到這兒,威靈頓公爵又問道:“大倫敦警察廳呢?梅菲爾是他們負責的嗎?”
一旁的默里將軍接道:“大倫敦警察廳的反應很快,在暴動發生后,他們第一時間就開始收攏警力,向各個方向派送增援部隊。在伍爾維奇兵工廠被圍后,廳長羅萬就立刻帶領騎警部隊向格林威治進發,目前他們正在中央大街的街巷中驅趕隱匿在那里的暴動人群。此外,由于東區道路狹窄,不利于騎兵部隊展開,所以目前都是交由蘇格蘭場處理。
至于梅菲爾區的示威者,根據就近原則,全部由駐扎在海德公園的‘皮卡迪利屠夫’近衛騎兵團負責應對。他們在牛津街和貝克街上各部署了一個連,還有兩個連留守駐地作為預備隊使用。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帶領他們出發。”
威靈頓公爵抬頭望向東方,那里正是倫敦塔的方向,在硝煙彌漫的空氣中他嗅到了一絲不平凡的味道:“說實在的,我很討厭這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們既然敢把決戰地點選在這里,應該是有備而來的。”
安格爾西侯爵亨利?佩吉特牽著韁繩微微點頭道:“他們多半是想像您當年把拿破侖拖入滑鐵盧一樣,把我們拖入倫敦塔。從穩妥的角度考慮,我建議再稍微等一等,多集結一點兵力最好。倫敦塔有倫敦塔衛隊和第二近衛步兵團‘冷溪’駐守,一時半會應該還不至于淪陷。只需再等待二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將會獲得來自第三近衛龍騎兵團‘老金絲雀’和第七近衛騎兵團‘圣母瑪利亞衛隊’另外四個騎兵連的增援。”
威靈頓聞,掏出胸前的懷表看了一眼:“佩吉特,你知道我的脾氣,你干了這么久的騎兵指揮,也經過滑鐵盧的歷練,所以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
……
泰晤士河畔,一座沉默而堅韌的堡壘矗立于大河彼岸。
夜空之下,倫敦塔巍然不動,如同一位冷靜而深沉的旁觀者,默默記錄著這個國家在走向未來過程中最為激烈的一章。
這座由征服者威廉在1066年攻占英格蘭后下令建造的城堡已經歷經七百余年的考驗,而它的內部建筑也說明了它之于這個國家的重要性,國庫與皇家鑄幣廠、皇家軍械庫與貴族監獄的所在地。
一旦這里淪陷,誰都不知道到底會讓當下本就動蕩不已的局勢衍生出多少變數。
古老的石墻在月光下顯得越發陰森而莊重,成群渡鴉一邊雕琢著腋下墨色的羽毛,一邊注視著城墻下方高舉火把的示威人群。
站在倫敦塔頂端的守望者透過一扇扇歷經風雨的石窗,可以清晰地俯瞰到目前整個城市的脈搏正在劇烈跳動。
遠處,倫敦街頭巷尾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動,他們手持火把,高呼著各種改革與暴動的示威口號,憤怒與希望交織的情緒在空氣中彌漫。
星星點點的火光照亮了他們激憤的臉龐,人頭攢動間,偶爾能瞥見幾面破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街道上,混亂與秩序相互撕扯,暴動的人群與維持秩序的衛隊撞成一團。
按照古老風俗和皇家典儀規定,依舊身穿中世紀鎧甲、高舉盾牌和長矛的倫敦塔衛隊幾乎被淹沒在暴動人群的海洋之中,石塊、啤酒瓶、木棍、屠宰刀,一切鋒利的不鋒利的武器都被招呼到了他們的身上。
衛隊扛不住人群的沖擊,只得結成盾墻步步后退,但很快,只聽見幾聲槍響,伴隨著一陣火光,衛隊盾墻中很快有人中槍倒地。
盾墻破開了一道口子,原本扎實的陣型瞬間被蜂擁而入的暴動者沖的七零八落。
即便指揮官高喊著:“保持隊形,堅守紀律!”
但士氣的崩潰已經帶來了不可扭轉的逆局,在這場看不到取勝意義的戰斗當中,衛隊不可能拿出對付法蘭西人那般無畏的勇氣。
而駐守在倫敦塔城墻上的衛隊成員見狀,看了眼手邊的英格蘭長弓,又看了眼身邊的燧發火槍,最終將目光拋向指揮官。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眼神的意義,他們這是在等指揮官做最終決定。
衛隊長望著如洪水般洶涌的示威者,以及那些想要趁亂擠進大門的游手好閑者,一咬牙道:“拉弓!”
衛隊成員聽到這話,在失望之余又有了一些松口氣的感覺。
他們拉弓搭箭,瞄準了臺下的暴動者們。
“放!”
一聲令下,飛舞的箭矢就像今晚的暴雨一樣潑灑而下,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陣中箭的慘叫,鮮血肆意流淌與黑色的雨水合二為一,在黑夜之下融為一體。
棍棒、屠刀、火把、鎧甲、長弓,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把人拖向了幾百年前的回憶,仿佛今天不是19世紀,而是11世紀,這里也不是倫敦,而是1066年的黑斯廷斯,那場征服者威廉與哈羅德二世之間爆發的英格蘭王位爭奪戰。
眼見著暴動者的氣勢受到壓制,但轉瞬之間,暴動人群中火光齊鳴,幾十顆黢黑的彈丸飛向倫敦塔的城頭,瞬間奪走了不少衛隊士兵的生命。
血花綻放在他們的臉上,痛苦的慘叫聲響徹夜晚,許多人捂住側臉痛苦倒地。
暴動者見狀,頓時爆發了一陣歡呼聲。
而那個領頭的火槍手也一邊裝藥,一邊鼓舞著士氣:“不要怕!沖進去,只要拿到了槍,我們很快就能在倫敦實現我們的追求與目的!”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又一聲槍聲響起。
火槍手只感覺心臟一緊,緊接著嘴里噴出了一口血,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見奔跑的馬蹄聲與馬靴齊步前進的聲音。
“我是亞瑟?黑斯廷斯,所有大倫敦警察廳下屬巡警聽我命令。暴動匪徒攜帶大批量火器,出于自衛考慮,準許警隊成員無限制開火,立即鎮壓這里的示威人群!”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