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和你打賭,全歐洲每年進口那么多茶葉,其實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喝茶,而是留著茶葉用來朝咱們這里走私的。這一點從小威廉?皮特降低茶葉關稅,結果咱們每年的茶葉稅收不降反增就能看出來。你能想象嗎?從119%的稅率下調到了12.5%,結果稅收還漲了。這說明以前至少有9成的人喝得是走私貨。”
亞瑟問道:“現在走私茶葉的利潤雖然沒有以前那么高了,不過這活兒還是有人干的。而且從西印度碼頭的情況來看,走私羊毛、生絲、煙草和烈酒的利潤也很可觀。”
<divclass="contentadv">羅萬用手背拍了拍亞瑟的胸脯:“亞瑟,我知道你是個大學生,做事講求文明。但是你這一趟去利物浦,該動手的時候可千萬不要留情。走私販子的殘暴程度和貪婪遠不是一般殺人犯能夠比擬,他們干得每一件事都是足夠上絞刑架的。我們和法國人打仗的時候,兩邊互相禁運的時候,他們就向法國走私服裝、槍械,又從法國走私白蘭地和茶葉帶回來。他們總是干這種事,所以如果你一旦發現情況不對,該出手的時候千萬別猶豫。”
亞瑟問了句:“長官,聽你這么說,以前有人猶豫過?”
羅萬抽了口煙:“也不算猶豫吧,你知道霍克赫斯特團伙嗎?”
亞瑟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倫敦應該沒有這么一號團體,或者說,他們的規模還沒有大到值得讓蘇格蘭場去派臥底。”
羅萬擺了擺手:“他們不是倫敦的走私團伙,而且活躍的時期距離現在也有年頭了。這么說吧,他們活躍在我父親年輕的時期,他老人家還有幸和這幫雜種打過照面。
當時,皇家海軍在公海扣押了他們一艘走私船。結果第二天,港口就來了200多個騎馬的匪徒。他們人手兩把卡賓槍腰里還揣著短彎刀。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騎著馬沖進城鎮,打算搶回他們那艘裝滿了茶葉和烈酒的多桅走私船。
不止如此,他們還發誓并威脅要殺死關稅征收官們,揚要打穿他們的腦袋,燒掉他們的關稅署。但是好在皇家海軍的增援部隊及時趕到,這才沒讓那幫匪徒得逞。正當大伙兒覺得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的時候,你猜發生了什么?
沒過幾天,關稅署的一名官員突然失蹤,最終他被發現在羅蘭茲城堡外的一家旅店遭到了活埋。另外一個給皇家海軍報信的鞋匠則被割掉了鼻子,活生生叫他們用石頭砸死然后扔進了井里。這就是霍克赫斯特團伙的做事風格,這幫婊子養的做的就是挑釁政府的活兒,而且還不斷告訴當地平民和他們做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亞瑟聽到這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長官,您這么說的話,我就明白了。如果這幫家伙真的像是您說的那樣,那么我不介意學習一下當年艾薩克?牛頓爵士在鑄幣廠干得那些事。”
“艾薩克爵士……”
羅萬聽到亞瑟提起牛頓,也大致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事情了。
誠然牛頓一生中干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不過作為蘇格蘭場的最高長官,羅萬記得最清楚的還是牛頓大戰假幣販子的案子。
牛頓出任皇家鑄幣廠廠長的時候,英國國內假幣橫行,市面上流通的錢幣經常缺斤少兩。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牛頓直接接下了重鑄貨幣的重任。
這位皇家學會的會長在一年之內就重鑄了700萬鎊的硬幣,超過了之前三十年鑄幣廠工作量的總和。
而且為了徹底解決假幣問題,牛頓還親自發起了一場緝拿制假團伙的調查行動。
為此,當時倫敦最大的假幣商人威廉?查洛納還直接和牛頓斗起了法,查洛納仗著身后有人屢屢從法庭脫罪,而牛爵爺哪里受得了這個氣。
他白天出沒于污濁酒店、貧民區刺探情報,在黑暗的角落里收買線人,甚至于還親自跑去當臥底搜集他們的制假證據。
而到了晚上,牛爵爺還不忘安排老虎凳、辣椒水,加班加點的‘問候’那些被抓來的假幣販子,順帶著請他們品嘗不列顛的特色美食――蘸水皮鞭。
就這樣,牛頓最終靠著一套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證據鏈,秉承著一切邪惡終將被我老牛繩之以法的態度,在法庭上將查洛納駁的無話可說。
而最終查洛納受到的懲戒也很令牛頓滿意,因為查洛納先生將用一根繩子和自己的脖子幫他驗證地心引力。
當然,更令牛頓高興的是,與查洛納一起在泰伯恩刑場驗證地心引力的,還有一同被起訴的二十多個假幣商人。
羅萬一想到這里,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或許是把文化人想的過于不食人間煙火了,以致于忘了世上還有艾薩克?牛頓爵士這樣的人物。
他細細思索了一下,他這才發現,和牛頓作對的人,好像沒有一個能落得好死的。
一想清楚這個癥結,羅萬心里最后的石頭也放下來,他摘下煙斗,噴出一團煙霧:“看來你能處理好這個事情。”
亞瑟只是微笑:“當然,長官。我記得走私犯好像是不適用于普通法的,他們歸皇家海軍下屬的海事法庭管。沒有陪審團,不會按照判例法原則輕判,法官們學習的也不是律師會館的判例法體系,而是全部畢業于各個教會大學神學院的羅馬法專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記得,海事法庭罰沒的走私物好像是直接上繳海軍部的吧?”
羅萬廳長聽到這話,慢悠悠的長吸一口煙:“我原來還有些替你擔心,但是現在我開始替那幫走私犯擔心了。”
亞瑟笑道:“為什么呢?”
羅萬瞅了眼他的胳膊,又看了眼那份被亞瑟抱在手里,剛剛由倫敦大學送來的學位證書,只是搖頭道:“那幫走私犯,不論是玩文的,還是玩武的,他們都玩不過你。”
“長官,您重了。”亞瑟問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個請求。這趟去利物浦,我要帶幾個人過去。查案子,我一個人搞不定。”
羅萬回道:“蘇格蘭場里能喘氣的,警司級別以下,你隨便挑幾個都行。”
“長官,我不是這個意思。”亞瑟開口道:“我需要一位神槍手解決物理問題,一位辭藻華麗的文書替蘇格蘭場表彰功績,一位訓練有素的偵探調查案情,最后,如果出了事,我還需要一位身份不好處理的家伙替咱們擋刀子。”
羅萬微微點頭:“后兩個我知道,查爾斯?菲爾德警長,路易?波拿巴警官。不過你說的前兩個分別都是誰?”
“前兩個家伙現在都被關在醫院里隔離。”亞瑟開口道:“所以長官,我需要您給我批復一份文件,讓我能夠把他們從那里撈出來。以我的級別,我暫時沒有這樣的權限。”
羅萬聽到這話,將煙斗向窗臺一扣,隨后直接從口袋里抽出筆,隨手給亞瑟寫了張條遞了過去。
“和兩個可能染了霍亂的家伙一起去利物浦,你不怕死就行。”
今天還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