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從進在七月中旬返回了幽州,距離出征攻打義武王處存,其時間差不多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一年十二個月,在軍中雖不能說的風餐露宿,但是四處奔波,征戰不休,殫精竭慮,底層的武夫,那日子過的肯定也不是那般舒服。
就是陳從進自已都感覺十分的疲憊,更不用說這些大頭兵了,一天到晚的拔營,扎營,趕路,廝殺,圍城,真可謂是又累又危險。
因此,在大軍回返幽州后,各軍,各營依次輪流給假,讓軍士放松放松。
而在回城的當日,幽州城門處,大批人出城迎接,其中有藩府的官吏,但更多的還是城鄉四鄰的百姓。
監軍使田文燦恭恭敬敬的來到陳從進的面前,大禮參拜道:“田某拜謝郡王救命之恩。”
陳從進上前扶起,和氣的說道:“田監使鎮盧龍,已十年之久,你我之間,相處融洽,朝廷誅殺令,此亂命也,田監使勿慮也。”
田文燦此人,陳從進其實沒什么惡感,畢竟這么些年了,從來沒給自已找麻煩,最多也就是嘴上勸說,以前還時不時的幫陳從進打些馬虎眼。
聽完陳從進的話,田文燦似是感動,又是傷感的落下眼淚,他雖是田令孜義子,但內心中對大唐還是有感情的。
可如今,朝廷卻不顧一切,一刀切的把天下各鎮的監軍全殺了,即便他知道這是李克用的命令,但他的內心中,依然很是苦澀。
回到郡王府中后,家中妻妾成群,子女繁多,至今已有八子一女,陳從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全是兒子,就一個女兒。
嫡長子陳韜如今已九歲了,再過幾個月過了年就十歲了,因為妻子李芳霏的親身教導,那是彬彬有禮,看著像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陳從進見狀,哈哈一笑,輕拍長子的腦袋,隨后從懷中掏出一把象牙小刀,笑道:“何必如此拘束,給,這是為父掃平魏博,從羅弘信的府中得來了,送給你玩吧。”
“謝父王賞賜。”
陳從進心頭一嘆,古人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歷朝歷代,開國之君的太子,似乎都會出點問題。
陳從進眼下雖然還不是一國之君,但道理是相通的,自已如今創下如此廣闊的基業,傳于子孫是必然的。
可若是兒子長歪了,那也是件頭疼的事,當然了,要是自已兒子都很厲害,那估計也是會頭疼。
最好的情況下,就是嫡長子能成器,這樣的話,基業傳承才最為穩固,俗話說得好,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嫡長子繼承,庶子無話可說,但要是奪嫡之戰打起來,那可真就是天崩地裂了。
所以說,人就是這般糾結,沒兒子,兒子少,那是愁人的事,兒子多,那更愁人了。
“大王,你給韜兒禮物了,怎可厚此薄彼啊。”王妃李芳霏笑語盈盈的說道。
李芳霏的話,打散了陳從進的胡思亂想,精神緊繃的太久了,看到什么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太多。
陳從進哈哈一笑,道:“自然是有的,家中人人都有。”
征途勞苦,唯有親情眷屬,方能撫慰疲憊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