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某處不起眼的宅院。
此刻,油燈下,幾張面孔上都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與忐忑。
“諸位,都看到了吧?這位江參議,絕非池中之物,一來就直指糧倉要害,逼得閔鵬舉那老賊不得不低頭。”一個穿著樸素的瘦削男子激動地說。
“確實手段了得。只是……她此舉,雖震懾了閔黨,但也讓自已陷入了眾矢之的,損失不小啊。”另一人憂心忡忡。
“粗鄙,眼光短淺!”一個年約四十,面容精悍的官員沉聲罵道,他是州同知,一直受到閔鵬舉的壓制,“她既然能做的出那一環扣一環的局,引得閔鵬舉向景山自落陷阱,肯定對事后局勢有所預料。”
“如今她需要立威,也需要人手。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王同知的意思是……我們主動向江參議靠攏?”
“不是靠攏,是合作,或者說,是借勢。”王同知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們要讓她看到我們的價值,看到閔鵬舉一黨是如何盤剝地方蛀空國庫的。”
“糧倉只是冰山一角,水利、稅賦、刑獄……哪一樣不是弊端叢生?”
“只要我們拿出真憑實據,還怕江參議不依仗我們?”
眾人聞,眼神都亮了起來。
他們大多出身寒微或背景不硬,在閔鵬舉一手遮天的局面下難有出頭之日。
江停的到來,無疑打破了固有的平衡,給了他們一絲希望。
“不過,此事需萬分謹慎。”王同知話鋒一轉,面色嚴肅地提醒道,“閔鵬舉樹大根深,黨羽遍布,絕不會坐以待斃。”
“在江參議沒有明確表態和足夠實力之前,我們切不可過早暴露,以免招致報復。”
“大家一定要謹慎啊,莫兩邊都討不得好才是。”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點頭,一副深諳其中要害的樣子。
“是極!是極!如今大家都心里有個底,先觀摩一陣,再去來一場雪中送炭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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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掖城的清晨來臨,大多數人家早早起了床忙碌起來。
江停暫居的官廨大門卻緊閉,但留意這的人卻知道,江停一早差人去了閔鵬舉那兒,還以“水土不服,需靜養數日”為由告了假。
消息傳到閔鵬舉耳中時,他正在用早膳。
湯勺在清粥里緩緩攪動,他聽著屬下的稟報,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病了?倒是會挑時候。”
他擱下筷子,接過下手遞過來的熱巾擦了擦手。
心底那股被他壓下的火氣,又隱隱竄了起來。
這哪是生病,分明是擺明了姿態——糧倉的事她劃下了道,剩下的,你們自已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