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周元熙點點頭,內侍悄無聲息地奉上香茗點心后退下。
他拿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葉,似在斟酌辭。
書房內一時靜默,只余茶香裊裊。
曲嘉賜捧著茶盞,感受著溫熱的瓷壁,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
他知道,周元熙絕不會只因閑話家常而特意喚他前來。
果然,片刻后,周元熙輕輕嘆了口氣,將那盞沒喝的茶放回桌上,目光轉向曲嘉賜。
說話間,語氣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煩惱:“表兄,今日喚你來,實在是……有件棘手的事,讓我寢食難安。”
曲嘉賜立刻放下茶盞,身體繃直,神色肅然。
“殿下有何煩憂?但請吩咐!但凡臣能力所及,定為殿下分憂解難!”他渴望這個機會太久了。
周元熙看著他,眼神真誠。
“是父皇交辦的差事,讓我查一查余杭都指揮使彭遷的一些風聞奏報。”
“此事……關乎東南海防與商貿,牽一發而動全身,于我而,至關重要。”他刻意停頓,加重了語氣。
“只是……”他眉頭微蹙,露出為難之色,“官面上派去的人,要么如同石沉大海,查不出真章;要么便是束手束腳,處處受制。”
“我思前想后,身邊能真正信任、又有魄力手腕辦好此等隱秘之事的人,竟是屈指可數。”
他的目光牢牢鎖在曲嘉賜臉上,聲音低沉而懇切:
“表兄,你是我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血親至戚。”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此事非比尋常,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既能讓我全然放心,又能擔此重任。”
這一番“信任”、“血親”、“非你不可”的組合拳下來,如同給曲嘉賜灌了最烈的美酒,曲嘉賜一下子就恍惚了,心潮澎湃了。
巨大的喜悅和被重視的激動沖擊著他,讓他幾乎有些暈眩。
他猛地站起身,因情緒激蕩,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殿下!臣……臣叩謝殿下信重!”
他強忍著沒有再次行禮,目光灼灼,語氣斬釘截鐵。
“殿下放心!此事包在臣身上!臣必定竭盡所能,絕不辜負殿下今日之托!”
此刻,什么落寞,什么隔閡,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好!好!有表兄此,我心甚安!”周元熙也顯得十分動容,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
“具體細節稍后我會讓人與你細說。”
又仔細叮囑了一番,曲嘉賜才懷著無比激動告退離開。
書房的門輕輕合攏。
周元熙臉上那濃重的依賴與激動如潮水般褪去,恢復了平靜。
他對著內側的屏風,輕輕喚道:“好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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