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他的眼眶紅了,身體開始無法控制地輕微顫抖。
他猛地抬手捂住了嘴,似乎想堵住那即將沖口而出的嗚咽。
然而滾燙的淚水卻爭先恐后地從指縫中涌出,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寒窗十數載,所有的痛苦,堅持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歸宿。
他緩緩蹲了下去,將臉深深埋入臂彎,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發出壓抑至極的哽咽。
周圍有人注意到他,投來或理解或好奇的目光,但此刻的他,已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情緒中,無關他人。
“第七!客達你是第七!”
一聲驚喜的呼喊從他旁邊響起。
那是他的同鄉好友,他同樣被擠得衣衫不整,此刻正激動地拍打著他的背。
“你中了!第七名呢!太好了!太好了!”
“我回去就把消息告訴大家,大家肯定得高興瘋了!”這聲呼喊讓他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大娘她們,叔叔伯伯們都說你是個有本事的……你就是個有本事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今晚就趕回去……趕回去……”
熱烈的氣氛依舊彌漫,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開始向下移動。
“第二名是鄭文博!冀州鄭氏的公子!”
“果然是他!家學淵源啊!”
“鄭氏這次可是揚眉吐氣了!”
“鄭氏哪需要這點東西揚眉吐氣,人家鄭氏就沒不硬氣的時候!”
提及鄭文博,眾人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理所當然的嘆服。
鄭家乃北方頂尖世族,世代簪纓,鄭文博本人更是早負才名,被視為此次奪魁的熱門人選之一。
他得中第二,在眾人看來,實至名歸,雖略遜于橫空出世的江停,但依舊是令人仰望的成績。
想必此刻,鄭家的仆人早已飛馳在報喜的路上,鄭府門前不久便會車馬喧闐,賀客盈門。
“第三名是司徒榮!徐州的司徒家!”
“司徒氏雖不比往年,底蘊猶在啊。”
“司徒公子此次也算是重振家聲了。”
比起鄭文博,眾人對司徒榮的議論則摻雜了一絲感慨。
徐州司徒氏曾是能與鄭氏分庭抗禮的豪門,近些年稍顯沉寂。
司徒榮取得第三的名次,無疑是一劑強有力的振興家族的希望。
人們仿佛能看到一個老牌世家借此機會,試圖重回權力中心的努力。
不光是討論的人如此像,司徒榮本人也一樣大大松了口氣。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欣慰,甚至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第三名,對他、對此刻的司徒家族而,已是一劑強有力的強心針。
他不需要去爭那虛無縹緲的頭名,這個名次足以穩固家族聲望,并為將來鋪平道路。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對著身旁激動的隨從低聲道:“快,寫信回家中報喜。”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