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第四名引發了另一波小小的騷動。

“第四名，戴高歌！是揚州戴家的那個小公子？”

“除了他還有誰！風流倜儻，才華橫溢，說的便是這位了！”

“揚州戴氏，詩書傳家，出了名的大世家啊，果真是厲害啊！”

戴高歌背后的家族并非最頂尖的權貴，卻以文采風流、名人輩出而著稱，在士林中享有清譽。

這位幺孫更是其中翹楚，奪得第四，算是又為其家族傳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當第九名的名字被念出時，議論聲中則多了幾分復雜的意味。

“第九名，孫茂……這名字有點耳生？”

“孫茂？莫非是那個……江南孫家的？”

“哪個孫家？哦——是做絲綢瓷器、富甲江南的那個孫家？”

“正是！他家子弟竟也讀書如此出色？竟能高中第九？”

孫茂的名字與前面幾位相比，明顯議論驚奇者更多。

士農工商，商居其末，縱有家財萬貫，在科舉正途上亦難免被人低看一眼。

孫茂能躋身前列，高中第九，無疑極大地打破了這種偏見。

驚訝、羨慕之余，或許也夾雜著些許難以說的微妙情緒。

不過很多人猜測的卻是其他——孫家此次的慶賀，恐怕比任何世家都要鋪張奢華，這是用金錢難以買到的、光耀門楣的至上榮耀。

榜下眾生相，悲喜交集，百態盡顯。

比起舉子們，更忙的卻是報喜的民眾，他們已經開始行動。

他們機靈地在人群中穿梭，目光銳利地尋找著那些新晉貢士老爺的家人或仆從，或者大聲吆喝著名次和姓氏，以期得到回應，好搶得第一波報喜的頭彩，換取豐厚的賞錢。

一時間，“恭喜老爺高中！”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與周圍的喧囂混成一片。

諾棋扶著依舊激動不已的福德，低聲道：“德叔，我們回去吧，公子和老爺還在等消息。”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但眼底的笑意未減。

福德連連點頭，笑彎了一雙眼，“回，回去！我們這就回去！”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分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李福也湊過來，胖臉上堆滿了笑，“同回同回！我也要親自去道喜！讓江停給我拿點辛苦費才行！”

想到能光明正大從江停手中掏錢，他就有種莫名的激動。

三人不再停留，在家丁的護衛下，艱難地逆著人流往外擠去。

身后，禮部門前的喧囂依舊震天動地。

而此時的楊府，早膳桌上氣氛微妙。

江停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糕點，偶爾抬眼看看對面看似平靜、實則指尖一直在輕輕敲擊桌面的楊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