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德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輕一點,心中知道關鍵之處已到。
“接著,她將那滿盛五兩酒的杯子……如此一來,五兩杯便只剩四兩了。”
管家語氣帶著一絲贊嘆,“最后只需將那剛剛斟滿的三兩杯酒,全部傾入僅存一兩酒的八兩玉杯之中。”
“兩下相加,恰好四兩!兩份四兩酒,便如此分成了!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她還邊做邊解說,引得滿場贊嘆。”
李仁德聽完,嘴角帶笑,抿了口茶,“大驚小怪,此題又不難。”
老管家笑得見牙不見眼,又道:“老爺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老爺是何等人?您覺得不難,卻確確實實難倒了不少好兒郎呢!”
李仁德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后面呢,不是說一波三折?”
老管家一拍腦袋,“瞧我竟忘了把事說完呢!”
“那江公子分完酒,并未自得,反而舉杯敬在場諸人,說是‘解題如登階,非一人之功’,又灑酒敬天地文心、古今圣賢,一番話說得是蕩氣回腸,連老奴聽了都覺得心胸開闊。”
“哦?他還說了這些?”
李仁德頗感意外,微微頷首,稱贊道:
“此子不僅才思敏捷,還懂得收攏人心,敬惜文脈,這份心性不像個少年人。”
“正是!”
管家肯定道,“更精彩的還在后頭。那江公子隨后也出了一題回敬豐經義。”
“她也出了題?所出何題?”李仁德興趣更濃。
“說是昔有一小國大旱,赤地千里,餓殍遍野。主憂,開倉濟民,然災民如潮,倉廩難敷……主然其,又難舍民,進退維谷。”
“時有游方士獻策:不增粥釜,可緩爭、多活人。其策為何?”
管家將江停的問題原原本本復述出來。
李仁德神色頓時一肅,身體微微坐直。
這題已非簡單的機巧題,而是切切實實的對民之策的探討,其分量遠比那分酒題要重得多。
老管家正欲說話,李仁德卻是抬手打斷,“此題讓老夫想想先……”
沉吟了片刻,他才繼續追問:“后面呢,那豐經義如何答的?”
管家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喻的表情:
“豐舉人答的是……往粥中摻入大量沙土草屑,說是如此可使并非瀕死之人不愿來搶,便能將粥留給最急需之人,減少爭搶。”
“非良策,簡直……胡鬧!”李仁德聞,臉色微微一沉。
他久歷官場,深知此策若行,必為貪官污吏大開方便之門,克扣糧米,戕害百姓,最終怨聲載道,動搖國本!
最重要的是,此等政令下達下去,最后出了問題,朝廷就算是想要追究責任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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