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心意,江某心領了。只是會試在即,江某還需靜心備考,不便久留三公子。我那屬下的傷自有府中之人照料,不勞三公子費心了。請吧。”
逐客令下得如此直白,曲嘉賜臉上的從容終于掛不住了。
一絲難堪的紅暈爬上他白皙的脖頸,袖中的手暗暗攥緊。
他何時受過這等冷遇?
一股被輕視、被羞辱的怒火直沖頭頂,幾乎要燒掉他的理智。
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此刻發作只會更糟。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猛地吸了口氣,硬生生將那股邪火壓了下去,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勉強,甚至帶上了幾分冷硬。
“好!江兄既如此說,那在下……告辭!只望江兄安心備考,莫要……為瑣事分心!”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不再看江停,猛地轉身,拂袖而去。
背影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福德躬著身子送他出去,偏廳內只剩下江停和侍立一旁的諾棋。
待腳步聲遠去,諾棋走上前,一邊收拾江停剛才撇茶的杯蓋,又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那副余怒未消的冷臉,忽然輕笑出聲。
江停維持著冷臉,斜睨她一眼:“笑什么?”
諾棋抿了下嘴,臉上的笑收斂起來,眼里卻滿是促狹的笑意。
“公子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把那位三公子氣的不輕呢,他的后槽牙怕是都要咬碎了。”
江停繃著的臉也終于松了下來,也笑了起來。
“這個就叫演技。”
她走到窗邊,看著曲嘉賜離開的小路,嘴角勾起一絲真實的、帶著算計的弧度。
“咬碎了好。不然他真覺得我恨上他了,后面那出戲,怎么唱給暗處的人看?”
諾棋也收了玩笑之色,低聲道:“公子覺得,他回去會如何?”
“如何?”江停冷笑一聲,眼中閃過篤定的光。
“自然是關起門來,砸東西,發脾氣,大罵我江停不識抬舉,仗著太子和老師的勢目中無人。”
“說不定還會疑心我是不是在太子面前告了他刁狀,正忐忑不安呢。”
這正是她想要的。
曲嘉賜越憤怒,越失態,越能證明他們“反目成仇”。
這樣才能讓幕后之人放松警惕,以為計策得逞,下一步棋才會更快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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