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遇到這種情況,我也只是會保持沉默以做觀察,而不是站出來唱反調,我們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江停直接拿自已當例子反問了一句。
“江公子說笑了”
“就是江公子實在是風趣”
聶勇與費揚笑著恭維了兩句。
“我可沒有說笑”江停認真的道。
聶勇與費揚兩人的笑容有些僵了,心中那點情緒漸漸消了下去,低頭細細想了想,他們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選擇合群是大部分的人選擇,即使是他們是一樣。
聶勇很想給自已一個大嘴巴子。
這么說起來,他其實也是個愚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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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跟隨著人群來到了白蓮教的道觀門口。
這是江停第二次來這,但無論哪一次,她來這的心情都說不上好。
在人群的推推搡搡中,他們很快進了內廳。
道觀很大,主殿后面就是一個大花園,而白煙最濃的地方就是花園了。
不過似乎是他們來晚的緣故,白煙已經消散,只有空氣中流淌著一股柴火味。
步入花園,江停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惡心得夠嗆,隨之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意。
而此刻,紛亂的人群像是被下了定身術,人們愣愣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所措。
本該生機盎然的花園里,如今卻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修羅場。
花園中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尸體,他們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宣告著生命的終結。
有的死者面如死灰,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抓痕咬痕,黑紅色的血痂已經腐爛生蛆,惡臭味迎面撲來。
他們的身上帶著新鮮的泥土,衣服凌亂地掛在干癟的身軀上,只能依稀辨認出生前的樣子。
旁邊的花叢中,還有沒完全挖出來的尸體,半掩在嬌艷欲滴的花朵之下。
看到這場景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與震驚。
一名老者眼神定定看著一個地方,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他所看的尸體面容早已經毀壞,露出的手指缺了一根,那是天生,自出生起就是如此。
老者跌跌撞撞的撲了上去,他如今早已年過半百,這是他的小兒子,是他的老來得子,是他的心頭寶。
“兒啊!”
他悲戚的叫聲像是喚醒了驚恐的眾人。
“怎,怎么會這樣,他們,他們不是說你已得道飛升了嘛?”他握著那干枯的手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淚水模糊了渾濁的雙眼。
“哈哈哈哈哈,”他突兀得笑了起來,淚流滿臉露出笑來,顯得格外瘋癲,“你個皮娃娃,多大了竟還躺地上睡覺?”
“好了,好了,咱不在這里睡,我們回家去……”
“我們回家去……”
他哆哆嗦嗦的將干枯的尸體攙扶起來,然后露出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看著周圍的人。
“我兒子,皮嘞,居然在這睡著了,各位鄉親可否幫我把他扶到我背上來,我,我帶他回家……”
無人動彈,老人的眼中滑落下一滴又一滴淚水。
江停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默不作聲的把那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體扶了起來。
“謝謝了,謝謝了……”
老人笑著對她道謝。
他一步一個腳印朝著外面走去,在快走上臺階時,他一個踉蹌直直栽倒下去。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有人慌亂將他扶起,他的額頭上都是血液,他卻顧不上自已,只是緊緊抱住跟著他一塊兒摔倒的尸體。
他抱著自已的兒子,眼睛無神看著天空。
“兒啊,爹對不起你啊,爹讓你摔這兒了,爹帶你回家……”
他輕輕呢喃著,睜著眼睛,呼吸漸漸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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