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他收拾好器械,對著領口的微型麥克風低聲匯報:“b區-17,急性高熱,伴有局部感染。已做應急處理,需要隔離觀察,加強營養。建議暫停一切展示和測試活動。”
那邊似乎回應了什么。男人點了點頭,合上他的金屬箱。
他臨走前,又看了段新紅一眼。那眼神依舊沒什么情緒,但似乎……比剛才多了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考量?
“好好休息。”他留下這么一句沒什么溫度的話,便轉身離開了。盒子頂蓋重新關上。
段新紅獨自留在突然安靜下來的盒子里,身上還殘留著藥膏的清涼和注射后的輕微酸脹感。高燒似乎真的在一點點退去,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不堪,但那種瀕死的、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她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醫生”的出現,像一塊石頭投進了她死水般的絕望里,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漣漪。他救了她?不,他只是在“維護”一件有價值的“資產”。但他的專業,他那不帶個人情感的、純粹的“處理”,卻讓她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奇怪的……秩序感?
在這個一切以折磨、馴化和展示為目的的地方,這種基于生理科學的、不帶額外惡意的“對待”,竟然顯得有點……奢侈?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幸運。活著,作為一件被精心維護的“藏品”活著,繼續待在這個華麗的牢籠里。
身體上的痛苦在藥物的作用下逐漸緩解,但精神上的麻木和茫然,卻更加沉重地壓了下來。
“醫生”的到訪,暫時驅散了死亡陰影,卻也讓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的處境——一件需要被“維護”才能保持價值的“物品”。
這到底算是獲救,還是墜入了另一個層面的絕望?
段新紅閉上眼睛,感受著退燒藥帶來的昏沉睡意慢慢襲來。
至少,暫時,不用再被高燒的噩夢折磨了。
至于明天……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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