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療養?”
“不知道。”
“什么時候回來?”
“也不知道。”
“怎么聯系?”
“他沒帶手機,說那邊清靜不想被打擾。”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
一個關鍵證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外出療養了。
這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嗎?
林昭遠拿起那支沒點燃的煙,又放下。
“書記,這事……”
吳元勤有些拿不準,“會不會影響大局?”
“他的證詞,只是補充。”
“我們手里有白紙黑字的文件,還有宋昌明的親筆簽名。”
林昭遠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像一張網。
“但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像拼圖少了一塊,雖然不影響整體但就是不完整。”
吳元勤說出了心里的感覺。
……
第二天上午。
高振和陳東都在。
林昭遠把錢建國失聯的事情說了。
陳東的反應最大“肯定是宋昌明搞的鬼!他把人給藏起來了!”
高振比較冷靜,他推了推眼鏡。
“一個證人失聯,程序上問題不大。”
“我們的案子,核心是物證。”
“國企改制的文件,資產評估的假報告,銀行的流水……”
“這些都是鐵證,上面都有宋昌明的簽字畫押。他賴不掉。”
“可是……”
陳東還是不放心。
“沒什么可是的。”
高振打斷他,“刑事案件講究人證物證俱全。”
“但我們這是紀律審查,只要證據鏈完整,形成閉環,足以支撐立案調查。”
“老林,你拿主意。”
“等,還是不等?”
等,或許錢建國會回來。
但也可能,宋昌明會利用這段時間,做出更瘋狂的反撲。
不等,現在就上報,就是圖窮匕見。
沒有回頭箭。
林昭遠看著桌上那個已經封裝好的牛皮紙袋。
里面裝著高育良用命換來的東西。
裝著陳艷兵老縣長未竟的遺愿。
裝著濱海市無數下崗工人的血和淚。
他想到那個姓周的男人,從京城來。
“中央的決心是堅定的。”
這句話,還在耳邊。
林昭遠伸出手,在那個牛皮紙袋上,重重拍了一下。
“不能再等了。”
“夜長夢多。”
“按程序辦。密封上報。”
“好!”
高振站起身,拿起紙袋。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走。
辦公室的門關上。
陳東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總算……走出這一步了。”
林昭遠依然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
太順了。
……
材料送出的那個晚上,濱海下起了小雨。
辦公室里很安靜。
陳東收拾著文件,準備下班。
林昭遠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書記,還不走?”
陳東問。
林昭遠沒有回頭。
他看著窗外那片被霓虹燈浸染的夜色,輕輕說了一句。
“宋昌明太安靜了。”
陳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