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放在床頭柜上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應該是速寫本和畫筆。
“畫畫?”三月七來了興趣,“哇!藝術家!畫什么的呀?”
“就……隨便畫點……”墨徊含糊道,并不太想在這種被圍觀的情況下展示。
這時,瓦爾特·楊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他也走進了房間。
這位閱歷豐富的長者目光掃過墨徊,最終落在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上。
“墨徊,”瓦爾特的語氣比丹恒溫和一些,但同樣帶著探究,“你的眼鏡,是因為近視嗎?”他推了推自己那副標志性的眼鏡,“不像我,只是裝飾。”
乖寶寶墨徊老實點頭:“嗯,有點輕度近視,看遠的東西有點模糊。”
他心想:這位大叔的眼鏡果然是裝飾!
瓦爾特點點頭,似乎這只是個閑聊的開場。
他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和:“你的父母……他們平時除了‘出差’,還會做些什么?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或者,他們有沒有提到過星穹列車,或者……開拓的命途?”
來了!套話!
墨徊心臟咚咚直跳,手心冒汗。
他努力維持表面的鎮定,回憶著設定:“他們……就挺普通的…商人和企業家…嗯,做飯特別難吃!”
他想起昏迷前的吐槽,趕緊拿來當擋箭牌,“難吃到……和姬子小姐的咖啡……嗯,各有千秋……”
他聲音越來越小。
至于命途?
“星穹列車……好像……提過一點點?說是個……在各地之間旅行的火車?開拓……不太懂……”
他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把一切都推給“父母提過一點點”和“自己不懂”。
瓦爾特鏡片后的目光深邃,仔細地觀察著墨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肢體語。
丹恒也在一旁沉默地聽著。
三月七和星則單純地覺得墨徊的父母好像很有趣——做飯難吃也算有趣的點?
問話持續了一陣子。
瓦爾特的問題看似隨意,卻涵蓋了墨徊的生活環境,人際關系、對宇宙的認知等等。
墨徊的回答則始終保持著一種“普通地球男大學生被卷入超現實事件”的迷茫和無害感,信息量極少,核心部分全部模糊帶過或推給“不靠譜的父母”。
漸漸地,瓦爾特眼中的審視淡去了幾分。
雖然阿哈的行為動機依然成謎,但這個叫墨徊的青年,看起來確實就是個被卷入麻煩的、有些內向、有點抽象、暫且本質上無害的普通人類。
他連虛卒都打不過的哀嚎,此刻聽起來也無比真實。
“好了,墨徊,你剛經歷了不少,還需要休息。”
瓦爾特結束了問詢,語氣溫和了許多,“列車即將抵達下一站貝洛伯格,那是一個冰雪覆蓋的星球。”
“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熟悉下列車環境,或者……”他看了一眼三月七和星,“和她們聊聊天。”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帕姆或者我們任何人。”
瓦爾特和丹恒交換了一個眼神,丹恒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初步的警惕暫時解除,但觀察不會停止。
瓦爾特和丹恒離開了房間。
三月七立刻活躍起來:“太好啦!墨徊,要不要去觀景車廂?那里的星星超——漂亮的!星,我們帶新朋友去參觀吧!”
星點點頭,舉起她的垃圾桶模型:“還有垃圾桶。”
墨徊看著眼前充滿善意的三月七和星,緊繃的神經終于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正要答應,目光掃過房間角落,看到書桌上有一張他昏迷時被丹恒撿到的,不小心掉出來的速寫紙。
紙上是用鉛筆快速勾勒的、一個穿著精致小裙子、表情帶著點高傲和不耐煩的少女形象——正是黑塔空間站的人偶!
“咦?”三月七眼尖地看到了,“這是……黑塔的人偶?墨徊你畫得好像啊!你去過空間站?”
墨徊心里咯噔一下!糟了!這張練習稿怎么掉出來了!
他腦子飛速運轉,在“否認”、“含糊其辭”和“找個合理理由”之間掙扎。
最終,在三月七和星好奇的目光注視下,他只能硬著頭皮,撓了撓后腦勺,露出一個有點尷尬又有點心虛的笑容:
“呃……這個……應該……算去過吧?”
他這模棱兩可、充滿“抽象”感的回答,讓三月七和星都愣住了。
應該……算去過?這算什么回答?
目前還在世界觀重塑的墨徊:“呃,我小時候我爸好像拎著我見過一個這樣的人偶,在一個金屬風格的娃娃店里。”
我靠,墨徊內心小人咆哮,自己真有這段模糊的記憶……
他現在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三月七:?
三月七沒忍住吐槽,關注點全歪:“你說的應該是空間站吧,金屬風格的娃娃店,這樣的店真的能賣出娃娃嗎?”
還有這個動詞為什么是拎?
墨徊:就是拎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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