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宮
驍騎宮內暖意融融,炭火驅散了丹楓城冬日的寒意。許清風側臥在憐舟沅寧身邊,手指纏繞著她一縷散落的青絲,帶著事后的慵懶與滿足。
“……對了,沅寧,下月初便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賀禮嗎?”許清風的聲音帶著一絲倦怠,綿綿軟軟的。
憐舟沅寧收回放在許清風唇瓣上的手指,指尖還殘留著他溫熱的觸感。她思索片刻,望著帳頂繁復的繡紋,輕輕搖頭:“天下之物,盡在朕手。幼時或許有念想,如今……倒真說不出缺什么。”她頓了頓,側頭看他,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那你呢,你要什么生辰賀禮?”
他們倆同年同月而生,生辰只差了三日,都還在彼此父君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是時常“相見”了,每年連挑生辰賀禮都是前后腳。
“我呀~”許清風思考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慎重,隨即卻又不正經起來,“那我就向你討個位子。”
“什么位置?”
許清風已經貴為貴卿,一人之下而已,她倒是想不出還有什么位子可以給他。
“我要你永遠在心里給我留個位子,同從前一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要和后宮那些男人都不一樣的位子。”
“沒個正行。”憐舟沅寧故作氣惱狀,將被子全都卷走,緊緊裹在自己身上,“朕明日還要上朝,懶得同你說這些糊涂話。”
許清風敞著的胸膛一時間裸露在外,感受到了些許寒意,忙連連求饒。
“好沅寧,我的好沅寧,”許清風立刻認輸,小狗般蹭過來,可憐兮兮地求饒,“讓我到被窩里睡嘛,我明日還要去把一路上買的物件兒給大家分呢,染了風寒就不好了,耽誤了正事……”
憐舟沅寧抿唇忍笑,終是心軟,將被角掀開一道縫。許清風立刻像條靈活的魚兒鉆了進去,手腳并用地纏住她,汲取著溫暖,滿足地喟嘆一聲,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待憐舟沅寧上朝后,許清風就開始對著單子分著昨夜厲鋒整理好的給各宮的禮品,送出去之前,還不忘到太醫院請了個院判來,將東西都檢查了一番。
“林太醫,你都驗過了啊,記得給本君留證,這些東西可都沒問題。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本君第一個就找你。”
許清風雖是性情純良,卻也不是傻子,總不能自己一片好心的出錢送禮,還落下些莫須有的罪名。
“下官行醫多年,這點把握還是有的。”那太醫語氣鄭重地捋了捋胡須。
“那就好。”許清風轉頭對著身后排成一排的宮人道,“將我在千嶂關重金購置的雪山參和在雪崖上采的雪蓮都送到靜心閣,告訴陳侍君,此二者固本培元最是有效;那幾件雪狐裘給顧容卿送去,他最喜裝扮;還有給我得的那盒暖玉,送到棠棣苑去……對了,給南宮才子的九連環和話本子也別忘記送了去,解悶最好……鳳君那里我要親自去一趟。”
事無巨細地吩咐完之后,許清風自己拿著一個小包袱便往鏡宸宮去了。
——鏡宸宮——
院子里的幾株老梅開得正盛,虬枝映雪,暗香浮動。沈復在靜檀的攙扶下,于鋪了厚厚軟墊的廊下圈椅中緩緩坐下。孕肚高隆,沉甸甸地墜著腰腹,讓他久站或久坐都倍感吃力。太醫囑咐需適當走動,可冬日濕滑,他只能在這避風的廊下,看看院中景致,透透氣。
“鳳君,許貴卿來了。”
“快請進來。”沈復眼尾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溢出低低的淺笑。
許清風昨日才回宮,今日便到鏡宸宮探望自己,實在是很有心。
“臣侍參見鳳君。”許清風總覺得沈復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威嚴,讓他不敢有半分逾矩。
沈復看著他這樣子,不禁反思起是不是自己做先生時太過嚴厲,讓他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