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還哭了?”
    劉青山挑了挑眉,笑道:“是不是太餓了,你這都餓哭了是吧?哈哈哈,來擦擦淚,別哭了,哭著吃飯對身體不好。”
    說著話,
    他伸手過去給宮雪臉上的淚水擦去,順帶著,又輕輕的捏了一把。
    這惹來宮雪一記嬌嗔的眼神啊。
    “來,嘗嘗這個,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改良的!”
    說著,劉青山將那碗香氣四溢的油潑面,推到了她的面前,“剛做好的,趁熱吃。”
    宮雪看著眼前這碗紅彤彤、香噴噴的面,心中的困惑,又涌了上來。
    她看著劉青山,“這……這油潑面,好像……辣椒少了點?看著……不太正宗的樣子。”
    她雖然不是西北人,但也知道,正宗的油潑面,那上面鋪的辣椒面,幾乎要把面都給蓋住才對。
    劉青山聞,笑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嗎?前年秋天,在華陽農場。”
    “華陽農場?”宮雪一愣。
    “對。”劉青山點了點頭,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映出了兩年前的一天,“那天中午,叔叔阿姨都在,白阿姨下廚,也做了一碗油潑面。”
    “我記得,你當時一邊吃,一邊被辣得直‘嘶嘶’地抽著涼氣,小臉通紅,額頭上都冒了汗,眼淚汪汪的,像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
    “可你呢……”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寵溺,“一邊喊著‘好辣好辣’,一邊……卻又一口接一口地,把一整碗面,都吃得干干凈凈。”
    “我當時就在想啊……”
    他看著她,那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這丫頭,原來是又喜歡吃,又怕辣。”
    “所以,今天這碗,就特意給你少放了些辣椒。剛才不是說了嘛,這是特意為你改良的,改良版油潑面,快嘗嘗!”
    宮雪呆呆地坐在那里,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都渾然不覺。
    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還記得?’
    ‘兩年前……’
    ‘那么久遠……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他竟然……還記得?’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股溫柔而又磅礴的力量,狠狠地擊中了!
    那不是簡單地記得她愛吃什么。
    那是……
    那是在她自己都已經快要忘記的遙遠時光里,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視著她。
    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注視著她因為怕辣而皺起的眉頭,注視著她因為貪吃而鼓起的腮幫子……
    然后,將這些,連她自己都未曾在意的細枝末節的瑣碎,都如同最珍貴的寶藏一般,小心翼翼地,收藏在了心里。
    直到今天。
    直到此刻。
    再用這種,最不經意的最溫柔的方式,不動聲色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這不是愛,是什么?
    這不是在乎,又是什么?!
    她心中那份因為“朱霖”,因為“分享”而升起的如同冰墻般的委屈與不甘,在這一刻,被這份跨越了兩年時光的滾燙溫柔,給輕易地、徹底地……融化了。
    那座她用來保護自己,用來維持最后一點驕傲的堅硬冰墻,并沒有在瞬間轟然倒塌。
    它是在無聲無息中,從最核心、最堅硬的部分開始,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溫暖力量,溫柔地消解著……
    冰,化作了水。
    而那冰封在其中,早已被凍得麻木的心,在重新接觸到這股暖流的瞬間,所感受到的不是溫暖,而是一種……極致的、尖銳的、幾乎讓她痙攣的……酸楚。
    她再也忍不住了。
    那雙剛剛才因為震驚而瞪得圓圓的美麗眼眸,在這一刻,如同被瞬間打開了閘門的山泉,大顆大顆的滾燙淚珠,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
    那不是無聲的、冰冷的淚。
    那是帶著壓抑不住細碎的嗚咽聲,熱淚滾燙!
    她哭了。
    哭得像一個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找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人傾訴,最終卻在最意想不到的角落里,得到了一顆糖果的孩子。
    那份委屈,那份不甘,那份酸楚,并沒有消失。
    它們只是……被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洶涌、也更加甜蜜的暖流,給徹底地、溫柔地包裹了起來。
    ‘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