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籠罩著萬丈光芒,卻也讓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陌生與心慌。
<b>><b>r>    怪不得,
    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個齊經理會那么熱情,那么恭敬……
    怪不得,
    中午他說:都是沾了家里的光……
    原來如此。
    宮雪的思緒上下翻飛,心潮起伏不定……
    另一邊的黃伯濤則是已經飛快調整好了,他緩緩地,直起了自己那因為震驚而微微有些佝僂的腰桿。
    他臉上所有殘留的震驚、駭然與復雜,都在這一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無比鄭重的神情所取代。
    他對著劉青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青山。”
    這一次,他的稱呼,不再是平輩論交,而是帶著一絲下位者對上位者發自內心的恭敬。
    “我明白了。”
    “你放心。”
    他抬起頭,看著劉青山,用一種近乎宣誓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從今天起,宮小姐的事,就是我黃伯濤……天大的事。”
    “到了九龍,她就是寶麗金的……小公主。”
    “我用我的一切向你保證,她在那邊,絕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誰敢讓她不高興,我第一個,不答應!”
    ……
    ‘……公主?’
    這個詞,讓正處于混沌懵懂狀態中的宮雪,又是一顫,她那顆還在劇烈跳動的心,突然就停滯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那個對著劉青山點頭哈腰、滿臉寫著“真誠”的黃伯濤,一股更加荒謬、也更加冰冷的悲哀,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她!
    她忽然明白了。
    她徹底明白了!
    黃伯濤,這個精明到骨子里的商人,他剛才那番對她歌喉的驚天贊美,那番將她捧上“一代天后”寶座的狂熱……
    有幾分,是真?
    又有幾分,是假?
    或許,都是真的。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知道,
    從劉青山說出“將軍”那兩個字的瞬間起,她身上所有的“才華”,所有的“天賦”,所有的“價值”,都已經被一個更加龐大、更加耀眼的光環,給徹底覆蓋了。
    黃伯濤現在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叫“宮雪”的,有潛力的未來歌星。
    他看到的,是“劉家”這兩個字背后,那滔天的權勢。
    是那兩顆,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顫栗的……將星!
    那個s級合約,不是簽給她的才華。
    而是……遞給劉家的一份“投名狀”。
    而她……
    她是什么?
    她不是什么“未來天后”。
    她只是這份“投名狀”上,最華美、也最微不足道的……那個用來蓋章的……印泥。
    她贏得了去九龍的“資格”,贏得了那份史無前例的合約。
    但她,卻輸掉了她最想證明的東西——她自己。
    她原本以為,唱歌,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證明自己、擺脫這一切的稻草。
    可現在她才發現,
    自己越是掙扎,那根綁在她身上名為“劉青山的女人”的線,就收得越緊。
    她像一只被放飛到九霄云外,用最華美的綢緞和金線制成的風箏。
    所有人都贊嘆她飛得高,飛得美。
    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根無論她飛到哪里,都牢牢掌控著她所有方向的線,始終,都握在那個男人的手里。
    她那所謂的“逃離計劃”,在這一刻,顯得是那樣的可笑和天真。
    她不是在飛向自由。
    她只是……被他,用一種更風光、也更決絕的方式,放逐到了一個……更遠的地方。
    ……
    黃伯濤說完,劉青山并沒有立刻接話。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寫著“真誠”的金牌制作人,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
    他那平靜的目光卻像一架最精密的掃描儀,將黃伯濤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審視了個通透。
    黃伯濤被他看得心里發毛,額角剛剛才止住的冷汗,又有要冒出來的趨勢。
    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笑道:“青山,如果你還有什么別的要求的話,也可以提,我會充分考慮的!”
    劉青山笑了。
    那是一種真正發自內心,帶著滿意與贊許的笑容。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黃先生。”
    他開口,那聲音重新恢復了溫和,卻又帶著一種輕快,笑道:“是個聰明人。”
    僅僅一句話,
    瞬間就讓黃伯濤徹底放松下來,他長長的松了口氣。
    一股巨大的喜悅,頃刻間就傳遍全身,彌漫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過關了。
    他不僅保住了這筆生意,更是……贏得了這位‘衙內’的初步認可!
    “暫時沒什么了,等我看了具體的合約再說。”
    說著,劉青山不再多,他緩緩站起身,“那今天,就到這里。”
    他走到依舊失魂落魄的宮雪身邊,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小手,入手有些冰涼。
    宮雪的身體,微微一僵,但沒有反抗。
    她像一個被抽掉了所有絲線的木偶,任由他牽著,那雙美麗的眼睛,依舊空洞地望著虛空。
    “黃先生。”
    劉青山牽著宮雪,轉過身,對黃伯濤點了點頭,“等你們法務到了,再聯系。”
    “啊……是!好的!”
    黃伯濤這才如夢初醒,連忙點頭答應,那姿態甚是恭敬。
    到此刻,
    他心中早已不將劉青山當作普通合作伙伴,又或者是朋友,而是一個‘惹不起’又能給自己帶來巨大利益和榮耀的‘盟友’。
    他一路將兩人送到建國飯店門口,“青山,你放心。從現在起,這件事,由我親自全權跟進。在正式合約簽署之前,我一步也不會離開燕京。”
    他抬起頭,看著劉青山,一字一頓地保證道:“寶麗金的誠意,你很快就會看到。”
    劉青山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好,那我拭目以待。再見!”
    “再見!”
    黃伯濤一直目送兩人離去,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那股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壓力才終于散去,他才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門框上。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里,早已被一層黏膩的冷汗,徹底浸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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