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陳青是被趙師傅叫醒的。
“陳秘書,柳市長已經先回市里了。”趙師傅站在床邊,“軍區大院那邊來人,請您過去一趟。”
陳青揉了揉太陽穴,坐了起來。
習慣性的找手機,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昨晚已經遺失。
只好借趙師傅的手機先給柳艾津簡單匯報行程之后,再撥通了孫萍萍的電話,讓她趕緊先去幫忙買一部手機和電話卡,送到市政府交給門衛。
看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了,也顧不上去買衣服換上,坐上柳艾津留下的專車一路趕到江南市駐軍所在的大院。
大院只是個稱呼,實際上是江南市駐軍的最高機構所在。
馬雄的少將級別,可不是一般人隨意可以見到的。
衛兵檢查了車輛,并反復聯系確認之后才放他們進去。
再次見到馬雄,這位認下他這個妹夫的少將倒是少了昨晚的冷峻,多了些親和力。
“叫你來,是慎兒說昨晚的事從頭到尾你都清楚,和我們一起審審。”
見陳青有些遲疑,馬雄似乎很清楚他的顧慮,說道:“對待軍屬實施違法行為,我們一樣可以行使審訊權。”
馬慎兒是馬雄的妹妹,這個似乎也確實成立。
陳青跟著馬雄一起到了駐軍部隊最高指揮部里的臨時審訊室里。
趙玉蓮臉上的驚恐,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她恐怕也沒想到,會被軍隊抓起來。
這里可沒有任何給她任何交易人情的機會。
陽光穿透云層和小小的窗戶,投射進來,就在趙玉蓮的身后。
但那不是圣潔的光環,反而是讓她感到刺痛的壓抑和惶恐。
跟著馬雄來到審訊室的時候,里面的審訊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馬雄肩章上的將星在光線下閃著冷硬的光。
他站在審訊室外,看著里面面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的趙玉蓮。
“這個趙玉蓮一口咬定都是她自己的主意,看不慣陳青‘刁難’支秋雅縣長,想給他一個教訓。”馬雄低聲說道:“可惜我妹妹并沒有見到支秋雅的面,沒辦法支持人證,缺少最直接的證據。”
陳青也有些皺眉,趙玉蓮沒有否認針對自己的這些事實,是因為自己把馬慎兒“叫醒”見證了后面發生的事。
但之前發生的事,包括馬慎兒自己的確沒有看見支秋雅的面,不能因為電話邀約就說這是支秋雅的主謀。
強勢有時候也需要有一些證據支撐的。
單憑陳青一個人的口供,甚至包括他向柳艾津的短信備案,都不可能成為直接的證據。
“這女人嘴還真硬。”馬雄聲音不高,卻帶著戰場上磨礪出的煞氣,“滾刀肉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轉身,對站在一旁的陳青道:“你進去跟她談。她是個女人,部隊的審訊手段有限度,有些話,你們系統內的人更好說。”
陳青點點頭。
在他的意識中,一個絕大多數男性的團體當中,對待女性的方法,只要不是在戰場上,可能還是稍顯有些薄弱。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陳青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趙玉蓮看到他,眼皮抬了一下,又迅速垂下,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陳青注意到趙玉蓮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粗壯了不少,整個手指都呈現充血的狀態。
下垂的雙腿完全不受控制的在顫抖。
看來,馬雄所謂的手段有限也是真的。
卻并非他自己設想的“薄弱!”
簡單又粗暴!
陳青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面,沉默地看了她十幾秒。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這個有可能是趙亦路集團另一條暫時不為人知的外線團伙,他也有些緊張。
無論趙玉蓮說或者不說,她的結果是注定了的。
但能不能幫助柳艾津再次穩固地位,讓自己平白承受的災禍指向真正的幕后之人,他還不得不面對。
審訊室里的空氣都有凝滯感,十幾秒的時間,只有趙玉蓮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趙玉蓮,”陳青終于開口,聲音平穩得聽不出喜怒,“你覺得,你扛下所有,背后的人會感激你,還是讓你徹底閉嘴?”
趙玉蓮身體一顫,沒說話。
“馮小齊怎么死的,你應該有耳聞。”
陳青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鎖住她,“那些人,連自己人都能滅口。你一個知道這么多內情的外人,下場會比他好?”
趙玉蓮的臉色更白了,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
“支秋雅和他父親保不住你,這里可是在軍隊里面。”陳青語氣篤定,“她現在在外面一定是在想辦法脫身,力求自保。而你,她顧不上,或許她篤定你也不敢攀扯或者交代與她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