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全:“榮國公和宴大統領。”
元和帝:???
這兩人差著輩分,怎會動起手來?
明熙年輕氣盛,倒也情有可原。
可宴統領已是活了半輩子的人,平日最是沉穩寡、不茍笑,怎會在宮門之外、眾目睽睽之中,與明熙動手?
是不是有人刻意給明熙設下的套?
元和帝頓時沒了用早膳的心思,將食箸擱在案上,一面示意宮人撤下膳食,一面沉聲吩咐:“你親自去,快些將二人傳至華宜殿。封鎖消息,朕不想聽到半點風風語傳出去,再傳太醫在偏殿候著。”
“你去快些!”
李順全應聲退下,再度步履匆忙地離去。
元和帝眉頭緊鎖,面沉如水,在大殿中來回踱步,心中不斷思忖該如何將此事的影響壓至最低。
近日明熙在御史臺表現頗佳,絕不可因此事折戟沉沙。
不多時,鼻青臉腫的宴大統領與衣角微皺、發絲稍亂的榮妄被引至御前。
元和帝瞠目結舌。
這哪叫動手?
乍一看,倒像是明熙單方面毆打了宴統領。
可,明熙怎么可能是宴統領的對手。
事出反常!
元和帝斂起思緒,冷聲問道:“說吧,為何在宮門外不顧體統、公然動手?”
宴大統領跪伏于地,恭聲道:“陛下明鑒,臣深知榮國公金尊玉貴,是陛下的心頭至寶,臣萬萬不敢以下犯上,自始至終未曾還手。”
元和帝擲地有聲:“朕問的是緣由!”
他的明熙,雖擔著“鬼見愁”的名聲,卻絕非無故對長輩不敬甚至動手之人。
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宴大統領俯身稟道:“回陛下,家父養子宴無涯雖非宴氏血脈,卻已入我宴氏族譜,亦為宴家子弟。臣身為長兄,長兄如父。父親既逝,臣自當盡責。”
“臣本欲讓無涯回府,闔家團聚,再為他說親、安頓前程,可無涯卻……此番為入宮凈身、拜人為干爹。臣聞之怒極,一時未能克制,便將刀鞘抵于無涯頸間。臣管教幼弟,榮國公看不下去便加以阻攔。臣當時在氣頭上,說話便失了分寸,以致觸怒國公。”
“請陛下責罰。”
元和帝:聽起來,倒像是宴統領委屈得很,蠻橫不講理的盡是明熙。
然而元和帝并不打算只聽宴統領一面之詞。
“明熙,你來說。”
榮妄的眼神冷的嚇人,死死地盯著宴大統領,嘲弄一笑:“呵,想不到宴大統領竟這么會避重就輕啊。”
宴大統領無動于衷。
是,他是有些口不擇。
但他料定,榮妄絕不會將那些有損榮老夫人威名的污穢語一一稟于陛下。
然,宴大統領料錯了。
榮妄收回視線,重重叩首,一字一句復述道:“陛下,宴大統領說,改日他必登門拜見老夫人,親口問一問老夫人,當年釣著他父親一輩子,令他至死仍牽掛她的安危處境;如今是否又要故技重施,讓無涯也做榮家的忠犬?”
反正這大殿之中,除他與宴大統領外,只有陛下與德安公公,連李順全也守在殿外。
老夫人一生光明磊落,在感情一事上也從未含含糊糊,他何必替宴大統領遮掩!
霎時間,元和帝的臉色沉如案角的那碟濃墨。
這番話,可不是簡單的失了分寸能概括的。
就是污蔑!
更是羞辱!
榮老夫人是他的姨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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