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么辦?這個孩子……她該拿他怎么辦?
淚水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不是因為喜悅,而是因為無盡的悲涼和無力。這個孩子,是那晚屈辱的證明,是傅瑾琛強加給她的又一道枷鎖。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蘇晚的手微微顫抖著,覆在小腹上,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恨嗎?怨嗎?是的。但對著這個尚未成型的孩子,她卻狠不下心腸。
周銘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眼中翻涌的復雜情緒,默默地將一杯溫水和醫生開的安胎藥放在床頭柜上。
“蘇小姐,請您保重身體。傅總他……晚些時候會回來。”周銘說完,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偌大的臥室里,只剩下蘇晚一個人。她蜷縮在柔軟的大床上,將臉埋進枕頭,無聲地流淚。為什么她的人生,就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每一次以為看到了出口的光亮,轉瞬又被拖入更深的黑暗。
深夜,萬籟俱寂。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帶著一身的酒氣和夜色的寒涼。
傅瑾琛沒有開燈,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走到床邊。他站在那里,沉默地凝視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她似乎睡著了,但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新剪的短發讓她看起來更加脆弱。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她即使蓋著薄被,也依舊平坦的小腹上。
周銘已經向他匯報了。
懷孕。他的孩子。
他說不清那一刻的感受,有意外,有掌控欲得到滿足的陰暗快感。
他緩緩在床邊坐下,伸出手,隔著柔軟的絲質睡裙,極其輕緩地、幾乎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覆上了她的小腹。
那里依舊平坦,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
但他的指尖,卻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就是這個小小的、尚未成型的生命,將他和她,以一種更加深刻、更加無法分割的方式,聯系在了一起。她再也無法輕易逃離。
黑暗中,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無人能懂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維持著那個動作,許久,許久。
傅瑾琛的眼睛沉了下來,確實,對于蘇晚來說太早了,她還那么年輕,卻要生育孩子。他的手緩慢地在蘇晚肚皮上游離,他確實打算讓她一次就懷孕,自己已經年近三十,不再年輕,而蘇晚還會長大,遇到更好的人,他等不起了。
所以他想要鎖住她,用婚姻,用孩子。
蘇晚其實并沒有睡熟。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她感受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感受到他手掌傳來的、與他平日冷硬截然不同的、近乎溫存的觸感。
她的心揪緊了,身體僵硬,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他知道了。
他會怎么做?把這個孩子也當成他的所有物?把她更加嚴密地囚禁起來?
傅瑾琛最終收回了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竟帶著一絲生疏的笨拙。然后,他起身,離開了臥室,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門被輕輕帶上。
蘇晚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手不自覺地再次撫上小腹,淚水無聲地浸濕了枕芯。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