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腦子一陣亂。心中同時涌出好幾種情緒:同情的、震驚的,還有一點說不出的古怪。
    于是我問:“那你的花哥哥……后來再沒找著?”
    蓮兒輕輕搖頭。
    我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等等,你的花哥哥是左護法,那華商是什么?花哥哥、華商——難不成華商就是你花哥哥?”
    話一出口,空氣都凝固了。
    華商當場臉黑得像鍋底:“老子姓華不姓花!再說了,我爹是教里的華長老,我十八歲那年才隨父回總壇,哪來的時間去當教主的奶娘?”
    我差點笑出聲,連木蒼離都憋得發抖。
    蓮兒倒是神色如常,慢慢點頭:“不是華商。花……他名花相,是花家支脈。花相不見之后,華商才被列為左護法的候選人。”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喲,那這名字也挺像的嘛。一個花相,一個華商,你以前還化名
    ‘花殤’,這不妥妥的替身文學?”
    華商的臉更黑了:“你再說一遍?”
    我干笑兩聲,不敢接。
    蓮兒卻認真解釋:“不是替身,是規制。血蓮教自古左護法皆由‘花’、‘華’兩家輪替,寓意花開不絕,血脈延綿。”
    他頓了頓,低聲補了一句:“我原以為那天我們二人必死,沒想到我醒來后仍在教中,只是再也沒有花相的蹤影。”
    說到這里,蓮兒垂下眼睫,聲音極輕:“只是那之后的每一個夜晚,我都做噩夢。夢里他倒在我面前,胸口那柄劍拔不出來,火光一閃,我被拖著往后退。那景象一遍一遍地重來,直到我被喂了藥,夢才止住。”
    我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可緊接著,又忍不住吐槽,“可是,我剛才可沒看到那戴面具的小孩有替你擋劍啊。劇情對不上啊。而且——”我環視四周,“為什么我們會被困在這個幻境里?這有什么說法嗎?”
    木蒼離皺著眉,思索片刻,說:“若真是幻陣,那或許陣眼就在那一劍上。按照教主的記憶,花相應當為他擋劍,而方才那兩人卻被官兵抓走——這意味著,歷史的關鍵一幕被打斷,陣法未曾‘圓滿’,所以循環不止。”
    我一拍大腿:“對啊!剛才我們正聽蓮兒講那段事的時候,那兩個小孩不是被官兵逮住了嗎?這次沒有我幫忙,劇情又改了!”
    華商撇嘴:“所以你意思是,我們得逼那戴面具的小孩,再來一遍被砍的戲?”
    我:“……”
    木蒼離:“若要破陣,或許確實得讓幻境回到原始結局。陣法以心為引,若此處映照的是教主記憶,那記憶一旦閉環,幻境自解。”
    華商聳肩:“也就是說,我們得眼睜睜看著教主小時候被人砍、他花哥哥擋劍、我們在旁邊鼓掌破陣?”
    我白他一眼:“也不是不行嘛。”
    蓮兒卻搖頭,神色淡淡:“我亦不知真相,只是心頭隱隱覺得,這幻境并不只是重現當年。有人在操縱它,讓我看見該忘的東西。”
    “操縱?”我挑眉,“誰會閑得這樣玩?”
    蓮兒抬頭望向天邊那層不自然的霧氣:“或許,是那群當年沒死透的。”
    這句話讓我們同時一怔。
    風忽地冷了幾分。山林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極長。
    我干咳一聲,打破沉默:“哎呀,別婆婆媽媽的了,反正這里循環也跑不了,我們一次次試過去不就知道真相了?反正有我在,幻陣都怕。”
    說完,我又想到一件事,回頭拍了拍那一直沉默的少年:“對了,這么久了,我們都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小兄弟,你到底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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