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被他打得生疼的臉，小聲道：“你剛下手也太狠了點。”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不真打，哪能瞞過他們？”
    “行吧。”我嘆口氣，心想這小子是真能演。
    他帶著我七拐八繞，鉆過幾道籬笆，竟來到那處溫泉邊。泉水白霧繚繞，水面上熱氣蒸騰。
    我看著那景，忍不住問：“你……不是想泡溫泉才來吧？”
    “泡你個頭。”少年翻了個白眼，“入口就在下面。”
    “啊？”
    他蹲下身，指向泉水最右側，“這泉東淺西深，最右處有個出水口，能容一人潛過去，那里，就是陣法的入口。”
    我探頭一看，果真在水下隱約能見一片暗影。
    “好，那我們趕緊下去。”我正要卷起袖子，少年卻雙手一攤：“‘我們’？我只負責帶你到這兒。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我一怔，剛想問為什么，他已經退開一步，側對著我，語氣低沉得有些詭異：“我進不去。”
    “為什么？”
    “因為我進去，就出不來了。”
    我心里“咯噔”一聲，看著他那張忽明忽暗的側臉，竟生出幾分不安。
    “那我進去能出得來？”我試探問。
    “也許能。”他勾了勾嘴角，笑容帶著幾分涼意，“他們三個進去時，也是這么問的。”
    我愣在那里，忽然有種被推向深淵的感覺。
    “也罷。”我深吸口氣，把褲腳一挽，心一橫——反正從一開始，就沒幾次是走得光明正大的。
    可我剛準備下水，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八王爺到——！”
    又是他！
    喊聲震得山石都在回響，連泉水都泛起細細的波紋。
    少年臉色一變：“糟了，先別動！”
    我愣在原地，看他神情焦急，連那雙明亮的眼睛都閃著寒光。
    外頭腳步聲愈發密集，鐵甲相撞，刀戟鏗然。
    我心頭直跳，壓低聲音問：“八王爺來干什么？”
    “他若知道我們在這兒——都得死。”
    少年咬牙，忽然伸手一把將我按入泉水。熱浪瞬間灌滿我的鼻口，我幾乎來不及反應，只聽他在上方急急地說：“屏氣，不要出聲！”
    ——我剛捏住鼻子，就見那少年“噗通”一聲也鉆了進水里。
    他回頭朝我比了個“跟上”的手勢，神色緊張得像是后面有一窩狼在追。
    我心里一萬句“你行你上”的怨氣，此刻也憋回了嗓子眼，只好學著他那樣在水里劃。兩個人一前一后，像兩只受驚的王八，四腳亂蹬，氣泡“咕嚕咕嚕”直冒。
    眼前一陣模糊，忽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出水口。少年指了指那里，一副“就是那兒”的架勢。
    我心想：這要是進去真出不來了怎么辦？
    可還沒亂七八糟地想完，他已經鉆了進去。
    我咬牙一橫，也跟著擠進去，頓時被一股巨大的水流卷得天旋地轉。只聽腦中“嗡”的一聲，我拼命想去抓那少年的手——剛碰到點影子，就被水流一沖，整個人往前一摔。
    “咣！”似乎撞上什么硬物。
    接著，眼前一黑，腦中只剩一個模糊的念頭：
    ——系統啊系統，下回能不能不要再給我水下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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