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亂躲，一邊護著褲子往后退，誰知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整個人連滾帶摔跌進溫泉。

    那猴子被我帶著一頭扎進水里，還死死攥著我腰帶不放，結果“嗤啦”一聲，褲帶是保住了，王公公的暗紫蟒袍卻被順勢扯了下來，滿池熱水登時濺起老高，打得他滿臉通紅。

    我一邊狗刨，一邊在水里嚎：“公公！快上岸！這猴子瘋了！”

    王公公抱頭亂叫：“我的蟒袍——快來人啊——”

    我只覺一股布料從腳邊漂過，眼疾手快，猛地一抓，把那蟒袍高高甩向岸上。

    “啪——”正好砸在那猴子臉上。

    猴子吃痛，尖叫一聲翻了個跟斗，跌出池外。

    一時之間，整個溫泉亂成一團。那些原本躍躍欲試的猴子見狀，尖叫著紛紛竄上樹頭，轉眼間跑得無影無蹤。

    溫泉里一片狼藉，果皮漂浮、茶杯傾翻、還有我。

    我艱難地爬上岸，全身濕透，頭發貼在臉上，看起來像條剛打撈上來的王八。

    王公公臉上還帶著兩片被燙紅的水痕，卻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你，居然救了本公公？”

    我大口喘氣，嘴里還嗆著溫泉水：“救……救您？不敢當，我這是……被褲帶連累的……”

    “錯！”王公公一拍大腿，“這是英勇！是忠義！”

    我：“……”

    他越說越激動，當場拍板：“來人哪——從今日起，這位小恭，就由本公親自帶在身邊伺候！”

    我：“……啊？”

    這“啊”一個音節沒落地，身后的系統就陰陽怪氣地響了起來——

    宿主當前危機指數提升至68%。恭喜宿主，以錯誤姿勢觸發“以命立功”劇情線。恭喜，你升職了。

    我咬牙切齒地在心里罵：“你給我閉嘴！”

    系統：“檢測到宿主發音異常激烈，是否進入暴躁模式？”

    我：“我讓你——閉——嘴——！”

    結果，王公公倒被我的“氣勢”震得一怔，還以為我忠勇無畏，竟笑得更開懷：“哈哈哈哈——好個爽利的年輕人！來人，把他那條濕褲帶換了，別著涼了——”

    我哭笑不得，低頭一看，褲帶確實被那猴子拽得七零八落，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泥塘里撈上來的。可還得強作鎮定，朝他行禮。

    心里只剩一句話在回蕩：

    ——這天殺的猴子。

    那之后，我算是從被押來的“苦力”里脫胎換骨了。

    一躍，從被抓來的的“壯丁”變成了王公公身邊的“紅人”。

    不說多風光，至少三餐不愁。早晨茶水香、夜里溫泉熱，王公公每次泡完出來，都要我替他擦背、奉巾。偶爾高興了，還塞兩塊銀錠給我當賞錢。只是這賞錢我從不敢真揣心里。畢竟，這地方的“紅人”，可不比別處的“紅人”，沒幾天興許就得給人塞進陣法里。

    王公公身邊原先就有四個貼身隨從，兩個小太監，一個藥童，一個隨侍女官。那四人眼見我這半路殺出來的“新寵”，心里自然不痛快。

    頭一日，就有人在我洗茶具時趁機往壺底撒了點辣椒粉。

    我正準備倒水入壺時，系統突然冷冰冰提示：前方三尺檢測到刺激性粉末，可能導致喉嚨紅腫與暫時失聲。

    我險些沒當場破口大罵，強忍著笑道：“這茶味道獨特啊——”

    那小太監眼神一閃，還以為我沒發現，笑嘻嘻地說：“這是山里新出的茶粉，王公公最愛這口。”

    我心里冷笑，心道若真是茶粉，你小子怎么不自己先嘗一口。

    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仍將那壺茶端到王公公面前。

    壺口騰著熱氣，我在倒茶時特意揚了聲兒：“這是小鄧子讓我給您泡的——說是您最喜歡的茶粉。”

    王公公原本正低頭看賬-->>，聞只微微一頓。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沉得很，端起茶杯在鼻尖前輕輕一嗅。茶香微苦，他的眉心皺了一皺，卻未作聲。

    我站在一旁，裝作不懂弦外之音，只垂著眼等他吩咐。

    半晌，他放下茶盞，語氣淡淡：“去，叫小鄧子進來。”

    “是。”我垂首應著，轉身退出殿外。

    只是那一刻，我便知——他已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