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山嶺那頭吹來,夾著一股潮濕的苔香。
    我們一行人重新聚在生肖石雕群后那片斷崖林地,腳下的枯枝被踩得咯吱作響。
    我與華商一五一十地將白日里那一出“美人計+悲情戲”復述完畢,連我如何靠掐大腿擠眼淚都交代得明明白白。華商邊聽邊搖扇,一副“我英俊但我不驕傲”的表情。
    木蒼離聽罷眉頭緊蹙,蓮兒則神情陰沉,許久才道:“也就是說,那些被帶入林中的人,全都沒再回來?”
    “對,”我點頭,“婦人們說,那一批住在蛇雕像底座的人全都失蹤了,至今沒人見過他們。說是圣上在北嶺開山鑿礦,可這山里除了石頭和蘑菇,還能鑿出什么來?”
    蓮兒雙手抱胸,神色未變,只低聲道:“若真只是開山,又怎會設陣、設禁、封山令?”
    空氣一時凝固。
    木蒼離忽道:“我去探。”
    我一怔,“探?你要探哪兒?”
    “那石雕群。”他神色平靜,“入夜之后,守衛松懈,我可趁機潛入一探虛實。”
    我忙擺手:“別啊,這可是官家派兵守著的地方,被逮到就是謀逆之罪,殺頭起步、滅族封頂。”
    華商“啪”地合上折扇,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小恭恭,你怕死?”
    我直不諱:“當然怕。”
    木蒼離愣了愣,似乎被我這直白給逗笑了,罕見地露出一絲笑意:“怕也好。那我更要謹慎行事。”
    我正感動他終于聽勸,結果蓮兒輕哼一聲:“謹慎行事?上一回在崇平城,是誰要單槍匹馬闖官衙,把小伍給劫出來。”
    “咳咳,那是年少不懂事,對吧。”我急忙喊。
    華商咳了一聲,“好了好了,你倆少吵,木蒼離去探,我陪他。”
    我剛要反對,蓮兒已淡淡點頭:“也好。”
    “欸——”我話還沒出口,蓮兒已經轉頭道:“留你和我守營,別亂跑。”
    ……怎么搞得跟看孩子似的?
    入夜。
    等木蒼離與華商出發后,我和蓮兒留在斷崖邊守望。
    夜越深越冷,風聲呼呼,我們卻不敢點篝火。
    我打了個噴嚏,正想開口問蓮兒要不要靠近點,就聽他淡淡地說:“別亂動。夜里視線不好耳朵卻好使。”
    我閉嘴。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表現出被支配恐懼。
    我壓低聲音:“閉嘴,我怕的不是他,是夜風。”
    系統:檢測為自我欺騙。
    “檢測你個頭。”我翻了個白眼。
    蓮兒忽然道:“恭兒。”
    我一怔,抬頭。
    他側過臉看我,月光落在他臉上,眉眼如畫,淡淡道:“若今夜出事,你先走。”
    “你別整這些不吉利的,”我笑笑,“我命賤,死不了。”
    蓮兒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愣了下,撇撇嘴,反正我只是停更文的男主,隨便走劇情,但……如果能保住大家都活下去,就更好了。
    入夜三更,華商與木蒼離終于回來了。兩人一身夜行裝,衣襟沾滿灰塵。
    “可算回來了。”我小聲說,“怎么樣?探到了啥?”
    華商一甩折扇,“好消息:我魅力依舊。壞消息:陣法是真的。”
    “……能具體點嗎?”
    木蒼離神情凝重:“那金甲兵口風極緊,我們擒下一人,用點小手段,他才吐了幾句。原來這些被征上山的百姓,是被用來‘試陣’的。”
    “試陣?”我一驚。
    華商扇子敲著手心:“對。天子封北嶺山,說是開礦,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有人發現了這山里有一處被設了陣法,有人說是上古‘血印陣’,能引龍脈、改氣運。而宮里也幾乎同時起了流說這北嶺山里就有皇室的秘密。”
    “我就說呢,怪不得我趕回這北川城的時候又聽到有人說起了當年關于血蓮教的那個傳。咱們這些天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趕路,所以漏了這消息。”
    華商補充道。
    “關于血蓮教的傳?”我皺眉,“啥傳?”
    “傳說,舊朝覆滅之前,血蓮教有一件東西與朝廷宗室秘辛有關,但沒人能說得清這秘辛是否真假,所以這么多年也沒人追究,只當是空穴來風”
  &nb-->>sp; 蓮兒的聲音低沉,“如今當今圣上年少登基,權勢未穩,八王爺暗中虎視眈眈……若真有那件東西,自然惹人垂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八王爺才說血蓮教有那‘密物’,也才給我和大哥下了月月紅?”
    蓮兒目光一轉,沒答。
    我心一緊,回頭低聲問系統:“你怎么不早告訴我還有這種復雜的宮斗背景?”
    系統提示:未達到劇情解鎖條件,信息暫不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