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面面相覷,還未答話,他又道:“他們追你們時,可有語?可有表情?你們對此事怎么看?”
    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放下茶盞,小聲嘀咕:“怎么看?我只看見一群提著鋤頭菜刀的活人,偏偏一個字都不說,比鬼還嚇人。”
    安前輩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深沉,仿佛要把我從頭看到腳。
    蓮兒緩緩放下茶盞,抬眼看了安前輩一眼,淡聲道:
    “我們來之前,聽人說這些人是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剛好是在祭月會之后……”
    他頓了頓,眉心微蹙,“會不會跟祭月會有關?”
    安前輩微微一笑,眼神卻像在看一個答題勉強及格的學生。
    “重點抓得不錯,”他說,“但還不夠準確。”
    我立刻精神一振:“您是說,每年的祭月會都出過事?”
    安前輩搖搖頭:“祭月會上,大家都要同飲一種酒。”
    我立馬接上:“所以是酒出了問題?”
    聲音剛開始還挺響亮,說著說著,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越來越小:
    “那……是所有人都要去參加祭月會嗎?那您……”
    我聲音快要聽不見了,“安前輩您沒去?”
    安前輩看著我,唇角輕輕一勾:“我只是個做手工活的,能躲就躲,什么也不知道。”
    我愣住,感覺他那句“什么也不知道”比什么都更讓人心里發毛。
    蓮兒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半晌才開口:“此事,我們會再去查。”
    說著,他從懷里取出那個從墓里帶出來的銀盒,輕輕放到案上。
    “不過,前輩能不能先幫我們看看這個?”
    案上那盞油燈照著銀盒,銀盒表面暗沉,紋路古怪,像是某種禁制。
    安前輩伸手摸了摸盒面,指尖輕輕一敲,發出一聲低沉的脆響。
    他目光微閃,隨后收回手,將銀盒推回案中央。
    “先放在這里吧。”他說得很輕,像是隨口一提,又像是暗中做了決定。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想把盒子拿回來,又被蓮兒按住手。
    “先放著。”他低聲說,“前輩若真有法子,我們再來取。”
    我只好訕訕收回手,瞄了眼那個銀盒,總覺得它靜靜躺在案上,卻像是隨時要自己跳起來再發光似的。
    安前輩喝完最后一口茶,把茶盞往桌上一擱,聲音淡得像山里的風:“茶喝了,該走了。”
    我一愣:“就、就這樣?”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笑意不笑意的:“你們路上遇見的那些追殺,自己覺得如何?”
    我張嘴剛想說“可怕”,華商搶先冷冷道:“煩。”
    安前輩點點頭,像聽見了什么高深的禪機:“煩就對了。因果自招,刀劍見血才知心性。你們既然要往前走,就自己把路走完。我留你們一盞茶,已是情分。”
    說完,他轉身就進了屋,甩下我們幾個在原地面面相覷。
    那木頭人啪嗒一聲將門打開,像在趕人。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