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組織?”我順口追問。
小男孩眼神一縮,低下頭死活不肯再說。廟里安靜得只剩下幾個孩子的呼吸聲。我見狀,也不好再強迫。
嘆了口氣,把身上能摸出來的碎銀銅錢全塞給他:“拿去買吃的吧。”
那孩子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給錢。他的眼里閃過一絲遲疑,最后還是緊緊攥住,啞聲道:“……謝謝。”
我擺擺手,轉身走出破廟。
“叮——”耳邊系統的提示音忽然響起。
評價:能力不足,品性倒還算善良。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街:“……什么叫‘倒還算’?你這評價能不能帶點敬意!”
系統冷冰冰:事實陳述。
“呸!”我在心里罵了一句,“你等著,哪天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能力與品德齊飛!”
系統:建議宿主先別吹牛。
我氣得牙癢癢,偏偏還無以對。
無奈,只好甩甩袖子,繼續往西壇方向走去。
西壇這處老宅,連日風波過后,總算見了個“人氣回籠”的樣子。
巷口新換的紅纓旗在檐角獵獵作響,院內井臺旁擱著一排銅盆,熱水冒著白氣,混著草藥和石灰的味兒往上蒸。廊下曬著洗凈的黑衣,繩子被拉得筆直,像幾道緊繃的弦。
臺階最上頭,蓮兒一身絳紅,背手立著,目光冷靜得像風停了。他不多,只偶爾抬手一點,便有人把跪在地上的舊部押下,或記名寬宥,或發往庫房聽用。
有人跪得前額磕破,血順著石縫細細流下,他面色不改,只道:“律不可廢。念你初犯,削一銜,先去抄寫戒律一百遍。”那人如蒙大赦,連聲叩謝。
偏院那頭,華商竟卷了袖子,坐在八仙桌后,面前堆著賬簿、私章、票據、封過蠟的密函一摞摞。
他拿扇骨當指節,啪啪點著行間:“這個月的香火錢誰動過手腳?這里墨跡新,重謄一份。暗線名單換代號,舊暗號全毀,三日內傳至各處。”
說完又抬眼斜我一眼,扇沿一敲桌沿,笑得像狐貍娶親:“小恭恭,過來做個筆頭記個賬不?”
我忙推辭走人。
再往里,是上官風流的地盤。倉門大開,他扯著嗓子指揮:“那口米換上新麻袋!鹽壇封好——我說封好,不是拿泥糊個頂!藥箱子抬出來,老方子別亂丟,雄黃、艾葉先拿一撮給我熏庫房。”
嘴里說得粗,手上卻細,一眼就瞧見角落里一個裂口的油罐,伸腳把人攔住:“這個換。半夜要是著火,誰也別想跑。”
說完還不忘回頭朝我咧嘴:“小兄弟,來看教……哦不,來看你夫人了?”
我嘿嘿一笑,轉頭就看見偏屋的檐下,副使蹲在磨石旁,手里壓著一口長刀,從刀根推到刀尖,沙沙作響。旁邊搭著弓,弦浸在油里,滴著亮光。
他不愛說話,見我過去,只嗯了一聲,把磨過的刀遞給屬下,又抬眼認認真真盯我鞋跟:“外面沒下雨啊……可以曬谷了。”
頓了頓,又道,“更牌從輪三更改成輪四更,城門口多兩支明哨,別讓人摸了進去。”
我心里默默給他們排了個名次:一個冷,一個精,一個細,一個穩。合起來,還真把這爛攤子硬生生梳理得板板正正,井然有序。
我忍不住咂舌——這樣子整下去,西壇都快成“模范分壇”了。
至于我念念不忘的“密物”?呵……看這陣仗,估計是找個蛛絲馬跡都恐怕比登天還費勁。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