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郝有才略顯尷尬地愣了下,旋即提起酒壺朝著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些酒。
似是連他也沒有想到,趙元會拒絕的如此直接和果斷。
常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就算對提親沒有意愿,也該拒絕的委婉一些,何況縣尊方明德也還在場。
若是擱以往,如此被人不識好歹地落了臉面,他早就甩袖子趕人了!
但現在,因為趙元自稱能夠安置流民,縣尊方明德便對趙家村的土地田產志在必得,不賣還不行。
他端起酒杯,在趙元和方明德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接著無比感慨地嘆了口氣,朝著趙元抱以歉意一笑:“既然公子無意,此事權當郝某沒有提過。緣起此間,緣盡于此。嗯,至于土地田產的作價……。”
趙元和方明德相視一眼,紛紛豎起了耳朵!
在兩人看來,被人當面落了面子,就算郝有才不生氣,心里也不會痛快。
是以在土地田產的價格問題上,十有八九會以青苗的理由說事兒,獅子大開口。
但是出乎意料,郝有才稍顯失落地頓了一下后。
忽然一本正經道:“有縣尊大人為百姓請命在前,趙元公子又要大手筆安頓諸多流民在后,同為永寧一份子,我郝有才豈能在此事上薄情寡義呼?”
“什么青苗不青苗的,此事不提也罷。那三百畝賦稅田地和兩百多畝的普通產糧地,統統折算成普通市價十兩銀子一畝來算吧!”
“好!”
方明德啪地一聲,激動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旋即起身端起酒杯:“郝員外不愧是我永寧鄉紳之表率,本縣替那些流民先謝謝你了。來來,本縣敬你一杯!”
“豈敢豈敢!縣尊大人快請落座!”郝有才連忙回敬。
這一刻,趙元也暗自松了口氣。
十兩銀子一畝的確算是良心價了,畢竟附著的青苗到了秋天就能有收獲。
然而不知怎地,他拒絕了郝員外,后者還對交易價格如此讓步,這讓他感覺有些不正常,至于哪里不正常卻說不上來。
“難道是受了刺激?”趙元心里腹誹。
但他的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違心行事,連委婉拒絕的話都不想費心地思考。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只是遵從內心而已!
現今的這個世界,面都沒有見就可以憑借父母之命訂婚,然后直至洞房之夜才知道自己到底娶了或者嫁了個什么人,此后一生悲喜全都交給了運氣。
如此,他做不到啊!
他還延續著前世看待男女問題的思想,他清楚地知道感情這個東西是需要感情基礎的,是需要精力和時間來維護的。
但不管如何,看到郝有才同意了田地售賣,并喚來家仆取來一應地契文書進行清點核對。
趙元不得不起身朝著郝有才誠然施了一禮:“郝員外大仁大義,小生也在這里替那些流民百姓多謝大人了!”
“趙元公子過獎。”
郝有才胖臉一顫,依然笑瞇瞇地盯著趙元道:“我不過是出讓土地田產,又不是白捐白送。而趙元公子接下來卻要好好思考一下該如何安置那些流民了,畢竟是數萬人的大事兒,希望公子不要讓縣尊大人失望才是!”
“那是自然,小生一定不負重托!”
趙元起身拱手,旋即朝著懷里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大額銀票遞給了郝有才。
不得不說土財主就是土財主。
在看到銀票的這一刻,郝有才雖然嘴里說著客套話,但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銀票上,貪婪心性暴露無遺。
不過很快,核算完銀票錢兩之后,郝有才就恢復了正常。
但他手里仍舊緊攥著地契文書,像是有些不舍一樣,嘆息又道:“此間雖已事畢,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趙元公子能否遂了老夫的愿!”
“哦。郝員外還有何事?”趙元奇道。
“是這樣,我郝家供奉先祖的內堂匾額,數日前因為年久失而修墜落地面,需要更換一塊兒匾額……。”郝有才慢條斯理地說著。
但趙元就有些不解了,匾額壞了換一塊兒就行了,跟我說什么?
不過這時郝有才看了眼同樣費解的縣尊方明德,曬然一笑道:“是這樣,我郝有才雖然大字兒不識一籮筐。但也憑借流水的錢財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嗯,有人告訴我說,當朝大儒魏老先生來了我永寧,趙元公子身為書生學子,想必也聽說過此人,所以我想拜托趙元公子幫忙求幾個字兒!”
“求字兒?”趙元皺眉。
你一個地主老才,想讓一個儒林泰斗給你寫幾個字兒?
就連明白過來的縣尊方明德,此刻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道:“郝員外,此事怕是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