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凡突然想起那夜客棧里,她-->>斟茶時衣袖沾染的桂花香。
    五日后,東荒洲邊緣。
    新建的莊園還散發著松木清香。
    東方音望著門楣上未干的漆料,突然輕笑出聲:“比想象中……更像家了。”
    當混沌饕餮爐的黑漩展開時,東方同章的佩劍“鐺啷”落地。
    那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走出黑霧的剎那,全場靜得能聽見落葉聲。
    “大哥……”
    “二弟……”
    兩個須發斑白的男人相擁而泣,像兩個迷路多年的孩子。
    東方音死死攥著衣角,直到看見那對夫婦踉蹌著撲來。
    “爹……娘……”
    她跪下的膝蓋砸在青石板上,卻感覺不到疼。
    母親的手撫上臉頰時,二十年積攢的淚水終于決堤。
    宴席上,楊小凡被按在主座。
    東方世華舉杯的手還在顫抖:“楊小友,東方家……”
    “前輩重了。”
    楊小凡急忙托住對方手臂,卻見老人突然湊近耳語:“聽同章說,你與音兒……”
    老人眼中閃過狡黠的光,驚得楊小凡被酒水嗆住。
    月色如水時,東方音提著燈籠來到廂房。
    她盯著臺階縫隙里新發的草芽,聲音輕得像夢囈:“小凡,我……”
    “我知道。”
    楊小凡忽然伸手拂去她發間落花,指尖在觸到耳垂時頓了頓。
    少女的耳尖瞬間燒得通紅,燈籠“啪”地掉在地上。
    夕陽將東方莊園的屋檐鍍上一層金邊,楊小凡站在院中那株老槐樹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樹干上斑駁的紋路。
    半個月來,這棵樹見證了他無數次的修煉與沉思。
    “當真要走?”
    東方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楊小凡轉身時,看見她手里捧著剛摘的野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嗯。”楊小凡接過一朵小菊別在她鬢邊,“中太洲的天地法則更適合突破。”
    花瓣沾著晨露,在他指尖留下濕痕。
    東方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爹今早還說……后山的靈筍快冒尖了……”
    話未說完,淚珠已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楊小凡喉結滾動,將她顫抖的身子攬入懷中。
    少女發間的桂花香混著淚水咸澀的氣息,讓他想起那夜地窖里她緊攥自己衣角的手。
    “我會回來。”他聲音沙啞,下巴輕蹭著她發頂,“等找到父母下落……”
    暮色漸濃時,兩人坐在屋頂看晚霞。
    東方音忽然解下腰間玉佩塞進他懷里:“帶著它,就像……就像我陪著你。”
    玉佩還帶著體溫,楊小凡鄭重地收進貼身口袋。
    月光下,少女耳垂上的小痣紅得刺眼。
    次日破曉,東方世華拍著楊小凡肩膀大笑:“小子,別讓我閨女等成老太婆!”
    那蒲扇般的大手卻在微微發抖。
    楊小凡瞥見廊柱后一閃而過的鵝黃衣角,胸口突然悶得發疼。
    “保重。”
    簡單的兩個字,卻像耗盡了全部力氣。
    當他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時,莊園里傳來瓷器破碎的脆響。
    東荒洲的罡風刮得人臉生疼。
    楊小凡放緩速度,看著腳下連綿的蒼翠山脈。
    三日前路過一處峽谷時,他親眼目睹兩頭七階玄獸為爭奪領地廝殺,震落的巨石將整片森林夷為平地。
    “難怪東方前輩說地面危險。”
    他擦去額角冷汗,忽然聽見下方灌木叢傳來窸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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