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兒拔劍出鞘,寒光閃過,繼母頭顱滾落。
血濺三尺,染紅了她素白的衣裙。
長劍架在金波濤脖頸時,金秀兒的手抖得厲害。
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此刻卻顯得如此蒼老卑微。
“殺了他!”有賓客喊道。
劍鋒割破皮膚,血珠滲出。
金波濤閉目待死,卻聽見“鐺”的一聲,長劍墜地。
“我們走。”
金秀兒轉身時,淚已流干。
有些仇恨,殺死對方也于事無補。
楊小凡深深看了金波濤一眼。
有時候,活著承受千夫所指,比痛快一死更折磨人。
三人踏出金家時,田志軍的咆哮從身后傳來:“楊小凡!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夜空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客棧廂房內,金秀兒蜷縮在床角,懷中緊抱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那是一個褪色的香囊。
劉洛蘇在門外焦急踱步:“楊師兄,金姐姐她……”
“讓她靜一靜。”楊小凡布下防御陣法,眼中寒芒閃爍,“田家不會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田家大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一張張陰鷙的面容。
“家主,據我多方查證,昨日在田氏賭坊那一男一女,必是楊小凡無疑。”
龐柯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了什么。
田家家主田偉強五指深深陷入紫檀木扶手,指節發白。
他眼前浮現兒子田志軍那張腫脹如豬頭的臉,一股暴虐之氣在胸腔翻涌。
“父親!”田志軍捂著半邊臉,含糊不清地叫嚷,“我要親手剝了那小畜生的皮!”
“閉嘴!”
田偉強一聲厲喝,震得殿內燭火劇烈晃動。
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獰笑:“殺雞焉用牛刀?陰垣宗那條老狗,不是最喜歡鮮嫩的鼎爐嗎?”
殿內霎時一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陰笑。
龐柯眼中精光暴閃,立即領會家主意圖,低聲道:“屬下這就命畫師將那兩個女子的容貌繪下,保證讓陰垣老祖見之難忘。”
“父親!”田志軍急得直跺腳,“那劉洛蘇可是孩兒先看上的!”
“啪!”
一記耳光甩在田志軍另半邊臉上。
田偉強眼中寒光四射:“成大事者,豈能耽于美色?待陰垣老祖吸干她們的元陰,那楊小凡的尸首隨你處置!”
夜色如墨,金家大院傳來陣陣慘叫。
金波濤握著滴血的短刀,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兒子,老淚縱橫。
“兒啊……是為父害了你……”他顫抖的手撫過少年逐漸冰冷的面頰,突然暴起沖向院中黑影,“田家的狗雜種,老夫跟你們拼了!”
“噗嗤!”
一柄長刀穿透胸膛,金波濤跪倒在地。
彌留之際,他恍惚看見女兒幼時在院中撲蝶的身影,嘴角竟浮現一絲解脫的笑意。
晨霧未散,楊小凡倏然睜眼。
他指尖輕叩窗欞,一縷神識從金秀兒房中收回。
這一夜,他每隔半刻鐘便要探查一次,生怕這位師姐想不開。
“吱呀……”
房門推開,金秀兒雙眼紅腫卻神色平靜。
晨光中,她褪去了昨日的癲狂,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內斂。
“師姐……”
劉洛蘇撲上去握住她冰涼的手。
“我沒事。”金秀兒輕撫少女發梢,轉向楊小凡,“臨走前,我想去母親墳前祭拜。”
楊小凡點頭,三人踏著晨露離開客棧。
行至街角,忽聞隔壁院落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我孩兒!”
兩道黑影從院墻竄出,腋下各夾著一個啼哭的孩童。
金秀兒眼中寒光暴漲,長劍出鞘如龍吟:“陰垣宗的畜生!”
劍罡橫掃,兩名黑衣人倉皇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