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霄的“釜底抽薪”之策,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潑進一瓢冷水,瞬間在黑沼鎮激起了劇烈的反應。真真假假的消息通過王扒皮經營的隱秘網絡迅速擴散,其效果遠超預期。
火云門內部首先出現了裂痕。烈陽長老雖仍強勢,但“礦石可能被遠程引爆”的傳聞以及門內幾位本就對他激進策略不滿的長老借機發難,使得他無法再一意孤行地立即發動強攻,不得不暫緩行動,轉而加緊排查礦石隱患并安撫內部。這為王云霄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玄丹門則陷入了更微妙的內耗。丹丘生被突如其來的“繞過他直接合作”的傳聞弄得焦頭爛額,不得不花費大量精力應對門內的質詢和競爭,對王云霄的逼迫無形中減輕了許多。
而最讓王云霄警惕的暗影閣,似乎真的被“幽影與青云宗秘約”的流所困,行動變得更加隱秘難測,暫時沒有新的激進舉動。
小院因此獲得了一段難得的、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洶涌的喘息期。王云霄深知,這暫時的平衡極其脆弱,一旦各方理清頭緒或失去耐心,更猛烈的風暴必將襲來。他必須利用這段時間,完成兩件至關重要的事:一是進一步夯實自身實力,二是將與李淼的脆弱同盟推向實質。
地窖深處,王云霄面前攤開著三塊看似完成度不一的基板。孫小眼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疲憊與興奮交織的神色。
“師兄,按照您的要求,第一批‘微光·清心板’良品率已穩定在七成五,日產可達一百二十塊。”孫小眼指著其中一塊流轉著柔和白光的基板說道,“更重要的是,您看這個——”
他指向第二塊基板,這塊基板色澤更顯溫潤,靈路紋路似乎更加復雜精密些許。“這是嘗試融入您提煉的那絲‘星辰神識’特性后改良的版本,雖然良品率驟降至三成,但其寧神靜心效果提升了近三成,而且……似乎對穩定修煉時躁動的靈力有奇效,估計對煉氣后期修士的日常修煉都有不錯的效果。”
王云霄拿起那塊改良版基板,神識細細探查,果然感受到一絲微不可察卻異常精純平和的意蘊,與他識海中的星辰陣列隱隱共鳴。他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此板可作為我們與高層修士交易的‘高端產品’,暫不對外流通。”
最后,孫小眼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他指向第三塊顏色暗紅、表面有細微裂紋的基板:“師兄,這是您要求特制的‘共鳴板’。材料損耗極大,失敗了數十次,只成了這一塊。按其設計,激發后應與特定標記產生共鳴,但威力……僅限于制造靈力波動假象,并無實際破壞力。”
王云霄拿起這第三塊基板,指尖感受到內里蘊含的不穩定能量,沉吟道:“無妨,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此物要的就是‘假象’,配合流,才能讓火云門疑神疑鬼。此板制作法門列為最高機密,所有參與煉制者立下心魔誓。”
鞏固了技術壁壘后,王云霄將目光投向了外部。與李淼的同盟,是破局的關鍵,但絕不能空手套白狼。他需要一份能讓李淼心動,并能說服青云宗部分高層的“投名狀”。
幾日后的深夜,那枚作為信物的青銅令牌再次傳來微弱波動。王云霄神識探入,得到了一個新的會面地點和時間,這次,是在黑沼鎮外一處廢棄的礦坑深處。
這次,王云霄并非獨自前往。他帶上了趙鐵柱,并在趙鐵柱身上隱秘地攜帶了那枚特制的“共鳴基板”和數枚最新改良的“一次性爆炎基板”。此舉既是防備,也是展示肌肉。
廢棄礦坑深處,陰暗潮濕。李淼早已等候在此,他依舊是那副執法堂執事的冷峻模樣,但眉宇間比上次見面時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急切。
“王小友,你上次掀起的風浪不小啊。”李淼開門見山,語氣聽不出喜怒,“火云門內部動蕩,玄丹門內訌,連我宗門內都有人開始重新審視與暗影閣的協議了。”
王云霄拱手:“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唯有將水攪渾,魚兒才有喘息之機。李執事今日相約,想必是有了新的考量?”
李淼深深看了王云霄一眼,又掃了一眼氣息愈發沉凝、隱帶煞氣的趙鐵柱,緩緩道:“你的‘釜底抽薪’之計,確實起到了效果。宗門內主戰派(反對與暗影閣妥協的一系)的聲音因此大了不少。但,這還不夠。要想推動宗門改變對礦脈的消極態度,甚至支持你那個‘名義回歸,技術共享’的構想,你需要拿出更實在的東西。”
“李執事需要什么?”王云霄心知肚明,這是討價還價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