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沼鎮的夜晚總是格外喧囂。賭坊的呼喝聲、酒館的喧鬧聲、以及不知名角落傳來的打斗聲,混雜著沼澤地特有的腥氣,構成了一幅混亂而危險的圖景。王云霄團隊落腳的小院,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黑暗中維持著難得的寂靜。
地窖中,油燈的光芒將幾張疲憊而專注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孫小眼面前攤開著幾張畫滿復雜紋路的草紙,上面布滿了修改的痕跡。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帶著沙啞:“師兄,‘清心咒’的波動還是無法穩定封裝。第三次嘗試又失敗了,基板坯料承受不住咒文完整灌注的力量,直接碎裂。”
王云霄拿起一塊碎裂的坯料,指尖感受著殘留的紊亂波動,沉吟道:“問題可能不在咒文本身,而在承載方式。我們一直試圖將完整的咒文‘刻印’上去,就像在玉簡中記錄信息一樣。但基板的特性或許更傾向于‘引導’和‘共振’。”他拿起一塊空白基板,指尖凝聚一絲微弱的神識,輕輕點在基板邊緣的紋路上,那紋路竟如同活物般,引導著神識緩緩流向中心。“或許,我們不該追求完整復刻咒文,而是提取其‘寧靜’的核心意境,讓基板自身的結構與之共振,自然產生類似的效果。”
孫小眼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關鍵:“師兄的意思是……化刻印為引導?就像墨老說的葉脈引導水流?”
“正是此理。”王云霄點頭,“換個思路試試。不要強求力量,先追求和諧共存。”
就在這時,王扒皮腳步匆匆地從地面下來,臉色不太好看:“公子,剛得到消息,我們之前聯系的那個專門倒賣低階藥材的‘老煙鬼’,他手里那批十年份的清心草,被人截胡了。”
“哦?”王云霄眉頭微皺,“是誰?”
“是玄丹門的人。”王扒皮低聲道,“出的價比我們高了三成,而且是現結。老煙鬼那種人,見利忘義,直接就把貨給出了。他還暗示,玄丹門的丹丘生執事,似乎對我們最近采購的幾種藥材很感興趣。”
王云霄眼神微凝。玄丹門果然嗅覺敏銳,已經開始從原材料端進行試探和封鎖了。這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速度比預想的要快。
“無妨。”王云霄很快恢復平靜,“清心草并非不可替代。你去查查,黑沼鎮附近有沒有野生月光蕨,年份不計。另外,之前讓你留意《莽牛勁》后續功法的線索,可有進展?”
王扒皮面露難色:“公子,煉體功法本就稀缺,完整的更是被各大勢力捂得嚴實。倒是有幾個散修聲稱有殘篇,但開價極高,而且真假難辨。”
“繼續留意,但不要急于出手。”王云霄吩咐道,“眼下資源緊張,每一塊靈石都要用在刀刃上。”
資源的壓力日益凸顯。雖然基礎基板的銷售能維持日常開銷,但研發消耗巨大,尤其是嘗試新方向時,失敗的成本高昂。團隊成員的修煉也需要丹藥支持,這是一筆不小的持續支出。王云霄清晰地感覺到,一條無形的絞索正在緩緩收緊。
幾天后,一個更糟糕的消息傳來。趙鐵柱在一次日常巡邏中,與鎮上一個名為“黑煞幫”的本地小團伙發生了沖突。沖突的起因是對方故意挑釁,試圖強闖他們標注的警戒區。趙鐵柱依令周旋,并未硬拼,但對方人群中似乎混有高手,暗中出手,震傷了他的經脈。雖然傷勢不重,但需要丹藥調理,而且這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本地勢力開始明目張膽地試探他們的底線了。
“黑煞幫背后,恐怕有人指使。”王扒皮分析道,“他們平時也就欺壓一下落單的散修,敢對我們這樣有組織的隊伍出手,必有倚仗。”
王云霄檢查了一下趙鐵柱的傷勢,心中怒火暗涌,但面色依舊平靜。他取出僅有的幾枚下品靈石,讓王扒皮去購買最普通的療傷丹藥。“鐵柱,暫時不要動用靈力,好好休養。這筆賬,我們先記下。”
他意識到,不能再被動防守了。必須主動出擊,打破僵局。
次日,王云霄做出了一個讓眾人意外的決定。他讓王扒皮放出消息,三日后,將在鎮中心的“奇物閣”門口,公開展示一種新型的“聚靈基板”,并現場接受小額預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