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兄,行走江湖,不能隨便打聽別人手藝,但你救了我一命,告訴你也無妨,但得先把朱老山給處置了。”
張來福拿起錘子問:“朱老山是他么?”
“先不要用錘子,咱們換個辦法處置。”李運生拿了一張符紙,塞進了朱老山的嘴里。
朱老山咬緊了牙,不肯把符紙吞下去。
李運生端著水碗勸道:“老朱,趕緊把符紙吃了吧。”
“你做夢!”朱老山冷笑一聲。
張來福拎起錘子勸道:“你還是吃了吧。”
“好說!”朱老山一伸脖子,咕咚一聲,把符紙吞了。
李運生念起咒語:“一張符紙入腹中,坐臥行止聽號令。逆我一句斷腸痛,違我兩句不欲生。老朱,你知道什么是斷腸痛么?”
朱老山微微搖頭。
李運生又拿出來一張符紙,在朱老山面前點著了。
朱老山腹痛如刀絞,疼的滿地打滾。
等符紙燒盡了,腹痛也稍微緩解了,李運生又問朱老山:“這回知道什么叫斷腸了?”
朱老山連連點頭。
李運生又問:“你想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么?”
朱老山嚇得渾身發抖,連聲求饒。
李運生對朱老山的態度還算滿意:“現在你聽仔細了,我有三件事讓你做。
第一件事,你回去找堂主蘭春明回話,就說李運生不愿意進堂口,怎么勸都不行,以后就不要再為難我了,這話能說明白吧?”
“能!”朱老山回答的非常響亮。
李運生接著說道:“第二件事,今天打傷你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沒相干,如果你把事情說錯了,可就沒命了,能聽懂吧。”
“能!”朱老山回答的也很響亮。
“第三件事,你主動告訴蘭春明,從今天起,你要退出祝由科的行幫,無論蘭春明怎么留你,你都要走,能做到么?”
“拔香?”朱老山一哆嗦,“這可就不好辦了。”
拔香,就是退伙的意思。
萬生州有很多行幫,大部分行幫都有入伙儀式,入伙的儀式各有特色,但都要擺香堂,退伙的儀式就是拔香。
可問題是,很多行幫根本不允許退伙。
朱老山不敢退伙:“李爺,您別為難我,我要是敢拔香,蘭春明肯定要我的命。”
李運生微微搖頭:“蘭春明是個講道理的人,把你活活逼死了,他以后可怎么從別的行門招募人才?
但我這個人可不怎么講道理,你要是不拔香,我肯定弄死你,今晚就讓你死在堂口,你信不信?”
朱老山不說話。
李運生又點了一張符紙,朱老山疼得渾身痙攣,連聲喊道:“我信,我拔香!”
符紙還在燃燒,李運生靜靜看著朱老山掙扎,等紙灰散盡了,朱老山也聽話了,行動坐臥,李運生說一不二。
送走了朱老山,李運生點起了三炷香,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昨天行幫堂主蘭春明請李運生吃飯,李運生無奈之下去了,結果回到家里發現自己中毒了。
這毒不好解,蘭春明算準了時間,讓朱老山上門,逼李運生入伙,中毒之下的李運生擋不住朱老山,要不是張來福來救他,李運生差點丟了性命。
“來福兄,說來慚愧,要不是中了毒,朱老山還真不是我對手,我的手藝比他高了一層。”
張來福看了看斷裂的墻壁,又想了想朱老山的絕活:“他是船匠,為什么要加入祝由科的行幫?”
“因為這是黑沙口,船匠太多了。”李運生給張來福倒了杯茶,他自己吃了一張符紙,一邊解毒,一邊給張來福解釋里邊的緣由。
“黑沙口是黑沙河和滄瀚江的交匯地,也是萬生州著名港口之一,這里造船業非常的發達,各地的船工都在黑沙口聚攏,船匠幫也就自然成了黑沙口第一大行幫。
店大欺客,船匠幫人才濟濟,朱老山這樣的當家師傅,在幫門的地位肯定不會太高。
他要是老老實實靠手藝吃飯,無論自己開船廠還是給別人做工,都能過上富足日子。
可這人好吃懶做,還有賭博的惡習,在船匠幫吃不開,就想另謀出路。
祝由科這一行人少,行幫做不成氣候,蘭春明又有野心,想把堂口做大,就從其他行門招募人才,朱老山因此加入了祝由幫,做了個紅棍。”
紅棍就是打手,事情很好理解,但過程有些奇怪,張來福問:“祝由幫的人拉攏船匠幫的人,不算壞了規矩么?”
李運生點頭:“這算挖別人墻角,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拿朱老山這事兒來威脅蘭春明,讓他別再逼我。
來福兄,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那兩個土匪被你甩開了么?”
張來福搖頭道:“沒甩開,他們兩個都是手藝人,我把他們兩個引進了老宅,被宅子里的老鬼給殺了。”
李運生面色凝重:“林家老宅的惡靈,果真名不虛傳。”
“運生兄,你說的沒錯,他看不見,大部分時間也聽不見,幾乎不具備正常的感知能力。
所以這件事情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給我治病的時候,念了那么多咒語,到底是怎么把鬼給趕走的?鬼魂應該根本聽不懂那些咒語。”
李運生沉吟片刻道:“鬼聽不懂,但是你能聽得懂。”
張來福不解:“我聽得懂有什么用?”
李運生抿抿嘴唇:“因為祝由科的咒語,就是說給人聽的。”
ps:叫花子說祝由科不會抓鬼,倒也沒有說錯。
s